安禄山亲自倒了一杯茶端给高尚,高尚跑得气喘吁吁,他喝了一口茶道:“大帅,长安的消息可知?”
“长安,长安有什么消息?”
安禄山这两天都在考虑募兵一事,对长安的情报并没有关心,而且他长安的情报司再遭破坏后,他已经很难第一时间拿到长安的消息了。
“大帅,小皇帝驾崩了,李亨登基。”
“什么!”安禄山也大吃一惊,忙问道:“你说的是真?”
“消息确切,裴旻等人的檄书都已经传到河北了。”
安禄山楞了半天,他忽然一拍脑门笑道:“我明白了,那个人杀了儿子又杀孙子,呵呵!果然是手段狠辣,我安禄山自愧不如啊!还有裴旻传檄书是什么意思?”
“大帅,喜事就在于此,裴旻等九百余名大臣呼吁天下州县抵制李亨,不承认他的登基,大帅,你的机会来了?”
旁边,史思明笑道:“先生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为什么裴旻传檄书是大帅的喜事?”
高尚见他们不明白,便捋须笑道:“既然裴旻呼吁天下抵制李亨,那大帅便可顺水推舟,响应呼吁,同时咱们也立一新帝,称为正统,这样大帅将来出师天下就有名了。”
安禄山的南瓜脸上笑得像开了一朵喇叭花,嘴都合不拢,“你们汉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先生是要我立西凉王李璿为新帝吗?”
当年汴王李璥和西凉王李璿双双逃过黄河,却成安禄山的俘虏,当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被刺杀后,出于报复,安禄山便命人宰杀了汴王李璥,对外谎称病死,现在他手中还有西凉王李璿,本来是作为一个人质,没想到他现在竟成了一颗重要的棋子。
李璿是武贤仪所生,武贤仪现在在南唐,地位相当于皇后,立他为帝,最为合适,安禄山认可了高尚的方案,大笑道:“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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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亨登基三天后,安禄山正式宣布接受裴旻等重大臣的檄书,不承认李亨继皇帝位,同时,他向上天请示,得到了上天就地立君的指示,三月初十,安禄山在幽州立西凉王李璿为大唐新帝,李璿正式册封安禄山为燕王,大唐尚书令兼右相国,加九锡,督天下兵马大元帅,安禄山下令河北各州县诸官前来朝拜新帝,却遭遇到了冷遇,只有附近的零零星星十几名官员被迫前来朝拜。
尽管如此,安禄山依然以河北之帝为正统,以大唐自太宗以来第二个尚书令的名义向天下传檄,声援裴旻等长安大臣,呼吁天下诸侯讨伐伪帝李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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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禄山趁机兴风作浪不同,成都却对长安发生的重大变故保持着沉默,就仿佛此事和成都毫无关系。
这天下午,南明宫,李隆基半躺在床榻之上,他瘦如枯槁,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熬不了几个月了。
但越是要到生命的终点,李隆基就越看重权力,只有到他真正闭眼的那一刻,他才会把权力放手,当然,大小政事他都已经完全不管了,民众的死活与他无关,他只关心军权,还有继承他皇位的儿子。
在李隆基面前放着长安新帝李亨写来的亲笔信,李隆基已经看了不下三遍了,信中,李亨不因上位就语气傲慢,而一如往昔地向他低头卑恭,还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语气,这一点让李隆基很满意,不过,李亨虽然按照他的要求登基为帝了,李隆基倒反而不急了,他不仅要听其言,也要观其行。
这时,鱼朝恩快步走了进来,将一份奏折递给李隆基,“陛下,这是长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