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火药工场还有两里的半路,秦海阳率领四百名猎鹰营士兵已经严阵以待了,他们全部换成了猎鹰营的明光铠甲,横刀盾牌,每个人都手执特殊的箭匣弩,箭匣弩古已有之,在箭匣中装上十支箭,可以连续射击,甚至一发多箭,安西工匠设计的这种供特种军使用的箭匣弩,原理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关键是做工质量十分精良,匣装二十支箭,可以一发双箭,‘发机若雷电,一发连双箭’,可以完全保证二十支箭都能流畅地射出,有效杀伤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能射透唐军的明光铠。
而且他们的横刀和盾牌乃至铠甲都是用大马士革镔铁打造,代价十分高昂,甚至他们的战马都是最精良的阿拉伯战马,有精良的装备加上凶猛强悍的士兵,这五百人的军队便可号称天下第一营。
夜色深沉,惨白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四百名深入幽州腹地的士兵,异常冷静地望着如浪潮般汹涌而来的军队,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野兽般残忍的目光。
死亡对于他们不可怕,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但是荣耀才是他们生命中的全部,他们甘愿用鲜血去捍卫安西第一斥候的荣誉。
“准备!”
四百支箭匣弩刷地一起抬起,八寸长的毒箭在清冷的月光下闪动着幽幽的绿光,敌军疯狂而至,已经进入了一百五十步的杀伤射程。
“射!”
秦海阳一声令下,八百支破空而出,像一群归巢的蜂群,冰凉的箭矢划过夜空,呈抛物线向狂奔而至的燕军扑去。
顿时大片士兵群翻乱跌倒,死伤一大片,冲最前面的数百余名骑兵更是人仰马翻,惨叫声四起。
“再射!”又是一片箭云腾空飞出,射向敌军.....
秦海阳的命令十分短促,四百名士兵的动作整齐划一,上弦、瞄准、扳机,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如水,没有半点滞碍,箭云一片一片射出,他们边射边退,双腿控马,阵脚整齐,始终和燕军保持百步距离,短短的片刻时间内,他们已经射出了九轮,七千二百支毒箭,二百步内,燕军尸体堆积累累,阵亡已经超过了三千五百人,剧毒箭没有什么受伤之说,见血毙命。
惨烈的阵亡和强烈的恐惧使燕军停止了冲锋,六千燕军站在两百步外,列阵和四百安西骑兵对峙,一千五百名弩军站在最前,半跪在地上,等待着射击的命令,他们相距两百步,燕军的弩箭在这个距离内对四百安西士兵形成不了威胁。
但没有人再敢向前冲了,连他们的主将李克忠也不幸阵亡,谁都明白,向前冲就意味着死亡,战场上十分安静,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每名燕军将士的眼中都闪烁着恐惧,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军队,四百人就仿佛四千人的弩阵,他们竟然能将箭弩的威力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就在这时,火光冲天的火药工场中忽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是存放纸天雷的仓库爆炸了,两万枚纸天雷爆炸了,山谷内,赤亮的火焰冲上天空三十丈高,随之形成了巨大了蘑菇云,直冲天穹,它所引发的猛烈气浪将山谷内的一切都夷为平地,甚至山顶上熊熊燃烧着烽火的哨塔也消失了,所有的树木都被一扫而断。
所有的燕军都被惊呆了,大多数人都吓得跪倒在地,惊恐万分地捂住耳朵嘶声大喊,宣泄他们心脏难以承受的万分恐惧和压力,他们的心脏都仿佛迸裂了.....
但四百安西骑兵却纹丝不动,他们就像石雕一样,端着已换好箭匣的弩弓,冷冷地对准两百步外的燕军,巨大的爆炸根本影响不了他们坚硬如铁的意志。
秦海阳却回头望去,他眼中充满了担忧,黑暗中,只见百名骑兵飞驰而至,季胜高声禀报道:“禀报秦将军,所有任务圆满完成,我军未伤一人。”
在爆炸对燕军的冲击尚未消失之时,秦海阳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五百骑兵纵马向西方疾奔而去,他们就像一群在月中飞行的幽灵那样一闪而过,瞬间便消失在西方。
战场上,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六千余名失魂落魄的士兵。
在十几里外的官道上,孙老头被爆炸声吓得从毛驴上跌下来,万分恐惧地望着巨大的蘑菇型黑烟和天空上诡异的暗红色云彩,他感觉阴曹地府的大门是不是被那群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