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他爹,这又是在抓谁了?”
“嘘!小声点,你没看见吗?对面宋郎中的府邸已经被包围了,估计在清理官员了。”
“那怎么办?”
“咳!关咱们这些小民屁事,咱们只管睡觉生娃,走,睡觉去。”
.......
位于长兴坊的兵部职方司郎中宋潜的府第周围,三百多名内卫士兵将府第团团包围,火光猎猎,几名士兵冲上去敲门,‘砰!砰!’声音剧烈。
“谁呀!”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探头出头,见外面一片火把,数百名士兵站在门外,他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一名刑部官员上前道:“请宋郎中出来说话!”
兵部职方司郎中宋潜约四十岁,扬州江宁县人,是天宝五年的进士,是原张筠的门生,被他一手提拔,兵部侍郎吉温被贬后没有祸及他,反而因吉温的离职升了一级,由员外郎升为兵部职方郎中,他手中掌握了不少大唐军事机密,比如各战略地区的军事地图等等,正因为这样,他是安禄山重点拉拢的对象,安禄山通过吉温的关系,用两万贯钱的重贿成功将他拉拢。
他的地图一般是交给千翠楼,由千翠楼转送给安禄山,并按照重要程度,每一份地图付给他三千贯到五千贯不等.
从下午全城闭门搜查开始,宋潜便意识不妙了,他立刻找出了存在长安王宝记柜坊的二十张存票,共计五万贯钱,他立刻命长子宋菊拿这些存票前去王宝记柜汇钱,将钱调往扬州王宝记柜坊.
但他儿子却带回一个不妙的消息,从全城关门搜查开始,长安城的各大柜坊都同时关门停业了,他们接到了内卫的紧急命令,所有柜坊不准再办任何一票生意。
内卫的命令没有任何一个柜坊敢违抗,一旦被扣上通敌的帽子,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不管宋潜的长子将嘴皮磨破了,甚至威胁将钱全部提出,存到王宝记的竞争对手家去,但王宝记柜坊的大东主王元宝就是不肯点这个头,这些大柜坊都有很高的政治觉悟,绝不会在这个敏感时候断了自己的钱途。
宋潜的儿子失望而归,这就更让宋潜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城门封锁刚刚解除时,宋潜立刻命心腹管家带着他最心爱的小妾以及小妾所生的小儿子偷偷逃离长安城了,假如宋家不保,他还能有一脉烟火留在世间。
“老爷,大事不好!”
二管家一阵风似的跑来了,在门口惊恐地喊道:“外面有无数军队将我们府邸包围了。”
‘啪!’茶杯从他手中掉落,摔得粉碎,这一刻宋潜的心就放佛坠入了万丈深渊,尽管他知道这一刻早晚会到来,但真的到来之时,他的心就像死了一般,他呆呆地望着墙壁,眼中涌出无尽的绝望。
过了片刻,宋潜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道:“请他们稍等片刻,容我更衣出来。”
他走到桌子,提笔给李庆安写下一封短信:“臣利欲熏心,失足犯下大罪,罪当万死,一家良贱,可任由殿下处置,所得赃款五万三千四百贯,臣全部捐给三军将士,赎臣身后之罪,臣所卖地图十三份,如下:太原兵马城防图;相州兵马城防图......”
写完了短信,他脱下官服,整齐叠好,又将五万贯的存票和短信一起放在书案上,他长长松了口气,这时远处传来了士兵的喝喊声和他家人的哭求声,宋潜惨然一笑,他的目光落在房顶的横梁之上.....
‘砰!’地一声,门被踢开了,大群内卫士兵闯入,只见房间内冷风嗖嗖,烛光欲灭,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半空中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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