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横只是双臂撑开，留给他一个恐怖的笑容，“如果你没有被恐惧遮蔽心灵，足够沉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

苏横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怜悯，“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了。”

“不！”阿尔格斯突然意识到什么。

安装在墙壁内侧的感应装置传来尖叫，战舰当中的混沌力量正在飙升。随着引擎般低沉轰鸣的声音响起，脚下地板隆隆震颤，现实和长生天之间的裂隙正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开。苏横发动了恶魔引擎的权柄，并且将寄生在血肉熔炉里面的异虫释放出来。

砰！他漆黑魁梧的身躯一下炸开。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灰黑色的冰冷雾气，像是湍急的河水，朝着四面八方急速蔓延。

闪烁的应急灯光当中，一道道血色的脚印出现在墙壁上。相貌狰狞的妖魔被苏横生生从长生天深处给拉了出来，随即投送到战舰的内部。银白色的甲板上迅速覆盖一层厚厚的黏液菌毯，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长相各异但同样狰狞的异虫从黑暗中爬了出来。

砰砰砰！不等阿尔格斯下达命令。

那些惊慌失措的魔裔武士们已经开火射击。

那些异虫在半空中被生生打爆，可流脓的体液却在嗤嗤声中腐蚀甲板，对内部的能量输送和检测设备造成进一步损伤。

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通讯设备的每一个频道当中传来，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苏横创造的那些妖魔和异虫已经入侵到了复仇女神号的各个角落。密密麻麻的报警信号像是瀑布，劈头盖脸的输送到阿尔格斯面前。

后者将大厅中剩下的几头异虫生生捏死，一个踉跄，面容呆滞的坐在被鲜血染红的台阶上。

巨大的失重感正在传来，战舰已经失去平衡。

阿尔格斯扭头看向外面。

随着战舰内部受损严重，灿烂的虚空盾已经失效关闭。

他再次看到了那颗曾经孕育了辉煌魔裔文明的母星，那是一颗湛蓝色的星球，漂泊着云雾，在漆黑无垠的虚空当中，看上去像是一颗闪闪发亮的珠宝。

她那么美丽，还记得第一次从外太空上见到她时，和莱恩站在一起。

阿尔格斯的心脏怦怦跳动。

莱恩沉稳庄严的面容笼罩在星球的辉光当中，脸上带着诗人般的忧郁。

阿尔格斯感慨着说，“真美啊，可惜我们的家园已经不在了。”

莱恩说，“那些事情并不重要，我们还在，我们可以一块砖一块砖的建设它，在先祖的废墟上建设我们新的家园。”

“那一定很有趣。”阿尔格斯想象着广袤的草原，低垂的天空，还有柔软的阳光和弯弯曲曲的河流。

阿尔格斯望着满地的尸骸，忽然从美梦当中醒来。

他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沿着苍白的皮肤奔流而下，他张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相比于死亡。

辜负莱恩的期盼更让他感到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