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说修道要旨是要与天合一,可天岂是无情?古有云:天欲义而恶不义,顺天意者,兼相爱,可见天并非无情,你却要修道把自己修得无情么?”
“一个人修道,到底是要把自己修成仙,还是石头?!”
话音落下,白衣女冠刹时惊怒,身侧两个纸人仕女皆是一动,厢房里瞬间杀机盎然。
弹琴的闵鸣看着这一幕,心里不住惊道:
他怎么敢的?
即便听着解气,可闵鸣还是瑟瑟发抖,若是她,断然不敢这样冒犯这来头甚大的女冠,这简直是伍子胥被赐死——瞎了眼。
“夏虫不可语冰。”
殷惟郢怒而反笑,半晌平心静气后,眉目怨怼如冰雪化开,又是那副漠视凡俗、不动喜怒的模样,她清淡道:
“眼下你不能领悟,我早有预料,从前我也同样不能领悟。”
见她这样,陈易抱拳道:
“殷仙姑,多有得罪。”
殷惟郢笑了笑道:
“谈不上得罪,你虽措辞激烈,但我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陈易侧过眼眸,看了看不远的面板。
不放在心上…差点信了。
“天欲义而恶不义,顺天意者,兼相爱。”
殷惟郢轻捧瓷杯,抿一口茶水,
“不过是旁门左道的墨家之言。上古虽是显学,现在不过九流罢了。”
陈易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
“若无事的话,殷仙姑请回吧,我为仙姑掌灯照亮。”
殷惟郢衣袖轻挥,面前的茶几连同茶水尽数不见,不知被收到什么地方,陈易看着这一幕,没有说什么,却看见一旁的闵鸣惊奇非常。
这是山上人特有的纳物手段,陈易见过,那些茶具不是突然消失,而是被收入到了“方地”之中,不过这些,闵鸣不会知道。
缓缓把殷惟郢送出百花楼,陈易点好了灯笼,走在前面为她掌灯照亮,抬起头,发现天色已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