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砖上,宫门边,站岗的小太监小宫女垂着头,打着瞌睡,听见脚步声时强打精神,转醒过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看见云裳下摆随风摇曳,而其身后,跟着数名身着彩衣的女官。
身着金丝红袍便服的雍容贵妇,站立到那宫内有名的莲音湖边,身旁的宫女端着银盒子,里头正是饵料,举目可见莲音湖上几近枯萎的无数莲蓬,她捻着手帕,抓起饵料抛下,既不脏手,又能见锦鲤翻腾。
起初是数十尾闻着味涌来,接着又是百来尾,水花一时四溅,眼下莲蓬已枯,却还是能想象到春夏是锦鲤闹青莲的美。
“娘娘,安南王昨夜递来了奏折,还有问贴。”
女尚宫素心缓缓开口道。
“他怕是在京中折损不少,要退兵了吧。”
安后头也没回,她见着锦鲤翻腾,拢了拢狐裘。
她清醒不久,理应静养,不宜走动,可一静下来,那些画面都就纠缠着她不放,压得她有些喘不来气,昨夜睡浅,今早便想来这里看看锦鲤,散散心。
女官恭敬点头道:
“估摸是了,问帖一份是给皇上的,一份是给你的,我们都看过了,再合着兵部的汇报,安南王应是要回南疆去了。”
“南疆、南疆,那魔教盘踞之地。”
安后想到了谁,一声轻叹,
“还记得襄王也是跟这南疆魔教有勾结,不然也不至于抄家流放。”
女官素心听不出弦外之音,只是应和,
“襄王不过有眼无珠之辈,其眼界智慧,怕是远远比不上已故的襄王妃。”
安后轻笑一下,默然了,旋即问道:
“止戈司那边如何了?”
“娘娘的懿旨已经下去了,陈千户近来声名鹊起,止戈司的大人们都对他很是欢迎,也感兴趣,据说都想见一见他。”
女官欲言又止。
“都想见一见他…”
安后却是冷笑道:
“那些人说得倒是好听,可武人之流,最喜的就是争锋,他们就是想试试他水分,着手拟份调令,调一些人走,等他站稳脚跟,再调回来。”
“是,娘娘。”
女官素心话音刚刚落下,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阵阵,方一回头,便看见那位喜鹊阁主步步走来。
素心退后一步,识趣地朝周围人打了个手势,众女官宫女退了开来,只剩无名老嬷站在安后身边。
“嬷嬷,事都安排妥当了吗?”
安后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