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面带犹豫,低声道:
“那毕竟是王爷您的外甥,更何况他是一片好心,若是因此遭罚,只怕族老们……”
这一回,那王爷连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斜睨了一眼。
军官顷刻噤若寒蝉。
待安南王转过身去,返回到主将营帐里时,那下官这才缓过神来,心里暗道那秦连城要倒霉了,如今北上京城,却近乎竹篮打水一场空,王爷暂时离开的那几日,营中便人心不稳,许是受了这影响,如今王爷比往常要沉默寡言,而且更不讲情面,不容质疑。
揭开帘子,秦青洛没有急于卸甲,更没有卸去易容和幻术,她眸光低垂,越往营帐里走,她的脚步便越缓慢。
连日驻扎,主将营帐内有屏风帘子做分隔,隔出了会客、书房、卧房、洗浴等等功用,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秦青洛没揭开一张帘子,手都会慢上一分。
待她探入到最深处时,隔着纱帘便见到那红衣女子,后者跪坐在地,双手交叠,头颅低垂,犹为虔敬地做着善祷,所祷告的对象是谁,秦青洛哪怕不听也心知肚明。
安南王府虽与神教联系颇深,可秦青洛对此却并没有多么感冒,一是神教毕竟是世人眼里的魔教,更是大虞朝野的眼中钉肉中刺,用可以,信不行,二是秦青洛本身便不敬神佛,初初承袭王位之时,便断去了先王对各道观佛寺的供养。
如今,听着那日复一日的祷告,秦青洛眸光黯淡,隐隐的抽搐自脊背处袭来。
她默默攥紧了拳。
待祝莪祷告完了,秦青洛终于掀开了帘帐,低低唤了声:“祝姨。”
祝莪抬起眸去,原来本就妩媚的眸子,经过那事之后,竟更明眸善睐。
红衣女子看着秦青洛缓缓走来,见她满脸疲态,不住起身唤了句,“王爷,你累了……”
秦青洛平声精气道:“这几日不在,倒是懈怠了这边事务,人心浮动,涣散了些,想必南疆王府那边也热闹,那些老不死地趁此蹦跶,也待班师后收拾一番,年关来时,若是顺利,便又是焕然一新。”
她把王府那里称为南疆,而并非确切的地名,祝莪知道,那是因这女子王爷从不把那里当家,只视为半个龙兴之地。
红衣女子微微颔首,轻轻要去碰秦青洛紧锁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