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些天来,她刻意将他提起时,心里已经古井无波。
可现在看来,她实在是本不该来这座院子。
光是看着这一众女眷,她就不由觉得他这些日子过得极好极好,她心里也舒坦轻快,看着他过好日子,就像看见一件水晶玛瑙,不忍去打破。
可终究是要打破……
血海深仇,不得不还。
安后理顺思绪之后,缓缓道:
“此次一来,是为赐婚,只可惜他不在。至于女方是谁,本宫如今告知你们,届时你们也转告给他,此女姓东宫名若疏,原是西晋人,为家族产业而来到我大虞京城。”
大小殷听着这名字都很熟,而其中,殷惟郢的反应有些大。
东宫若疏要嫁给陈易为妻?
殷惟郢莫名其妙地心里难耐。
可是、可是…
连她都只是一个妾室……
殷惟郢指尖颤抖,心里像是堵着,那是酸涩的滋味。
她本来还给人家挖坑来着,
如今不仅坑到了自己,还…得给人正妻做小……
景王女把头垂低了下去,她心里思绪杂乱起来。
相较于景王女,殷听雪则是有些不解,安后示意她开口,她便出声道:
“可是…东宫姑娘会愿意吗?”
安后淡淡一笑,像是家里的老主母般,语重心长地交代起来道:
“与你说也无妨,勿用楼要垮了,这是宫里的手笔,而东宫若疏与东宫艾,便是以打理这产业为由来到我大虞,那么你说,东宫若疏会眼睁睁勿用楼就这么垮了吗?
她也不想勿用楼就这么跨了吧?
而且,她也不敢暴露自己西晋陈氏的身份,所以到时宫里赐婚,她自会答应下来,而且本宫也会给陈易封侯,嫁入到这侯府,也不算辱没了她的出身。
他二十多岁,便已封侯,任谁看来,都实在是前途无量。”
殷听雪听在耳内,不由心里惊叹起来,这妖后对陈易可真好啊。
“说回来,”安后玩味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叫我…妖后?”
殷听雪打了个哆嗦,连忙道:“罪女不敢…”
“不敢不是不想,罢了,你终归也是天家人,而且也苦命,被你那父亲牵连,就算不封你郡主,本宫说不准哪一日就还了你自由身。”
安后嗓音平易近人。
殷听雪点了点头,心里有话,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襄王女觉得,太后想得很好,软硬兼施,赐婚、封侯,不可谓不丰厚。
只是,她好像不明白也不在乎陈易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就像是父母一般,往往不能理解自己的子女。
从方才起便默不作声的周依棠,在安后的话语落下之后,微微掐指,像是在算什么。
安后目光何其敏锐,自然捕捉到这一动作,
“不知周真人,又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只是…想问问太后陛下,到底想不想他死?”独臂女子依旧清淡,似是事不关己。
安后则道:“本宫若要他死,他就不得不死。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周依棠收起了手,古井无波道:
“那好,他就要死了。”
气氛一滞,凤眸已眯了起来,安后盯住那寅剑山剑甲。
“他就在锦雅阁,”
周依棠轻抿茶水,
“会死在喜鹊阁主手里。”
话音落下,安后似是如坠冰窟般,一动不动地滞在了座位上。
她颤颤地抬起了手,上面似是沾了血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懿旨惊起,整座院子都为之一震:
“素心,备驾!”
很想早点把下一章放出来,但今天已经更了快八千字了。而且还要写点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