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她的手已反抓住了陈易左手腕,气机涌起,骤然一推。
陈易不慌不忙地别过脑袋,左臂从脖颈侧方掠过,秦青洛用力一拧,陈易的手臂便渐渐扭曲起来,而他的右手也适时动了,自身前往前屈指一敲。
床榻之间,劲风撕裂,秀幔也不胜这方寸间的厮杀,嘶啦嘶啦地裂了开来。
秦青洛的左手化掌抵御在胸前,接住了陈易的一敲,金石交击的沉闷声响了起来。
实在难以想象,这不着片缕的二人,一刻钟前还在温存。
而现在,陈易面无表情,秦青洛也无悲无喜,二人像是贴到了一块,僵持了下来。
山峦翘着紧贴在怀,暖和极了,陈易稍稍放松了些力道,嘴唇往前靠了一靠。
秦青洛眸里杀机掠过,却也只是掠过,她沉声道:“你若敢继续,祝姨也保不住你。”
陈易微微一笑,猝不及防地吻上了女子王爷的红唇。
秦青洛并未似寻常女子一般闭眼,而是面色自若地盯着他,手腕微微用力,捕捉着随时可能一闪即逝的时机。
然而,陈易的指尖已悄无声息地按上了她的手腕脉搏处,只要她一出手,气机便会骤然滞涩。
这一吻很慢,秦青洛心思难测,脸色那些许阴霾渐渐逝去,不知是烟消云散,还是深藏于心,不过,安南王从来并非睚眦必报之辈,她面色渐渐平淡,映衬着陈易的沉沦,她仿佛没在与陈易亲吻,而是不置可否态度,她身子微微前倾,不觉间把陈易压低了下去。
沉醉其中的陈易出现了一丝松懈。
秦青洛捕捉到稍纵即逝的时机,却又极为平静地,任由它逝去。
这个色中饿鬼于她的大业其实并无阻碍。这一瞬间,她意识到了这一点。
良久唇分,陈易迎上了女子王爷傲睨的目光,她又笑了,这一回格外淡然道:“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到头来也不过泛泛之辈。”
半埋入高大女子怀里的陈易反问一句:“不然呢?你不想想,我凭什么救你?”
话音落耳,秦青洛先行松开了手。
女子王爷敞开胸怀,嗤笑一句:“婊子,本王再赏你一回。”
语毕,她虚眸以待。
陈易没有反驳,而是捧起山峦,嗅着沟壑间的汗味,轻声道:“恭敬不如从命。”
东宫姑娘的绣床,再一次吱吱呀呀地摇晃了起来。
…………………
披上衣服,陈易缓缓下着楼,身上的衣裳半湿半干,他面无表情,眸光似在回味。
当他来到楼下之时,祝莪便迎了上来,她脸色红润,有些支吾,偎依到了陈易的怀里。
“祝姨,闵宁哪去了?”陈易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开口问道。
“她…不知怎么跑出去了。”祝莪低声认起错道:“可能是…祝莪把她气走了。”
陈易还来不及为闵宁紧张,外头就忽有动静。
动静、动静。
起初先是一动。
一片枯叶飘了过来。
并没有划过一个精妙弧线,更没有瞬间破空,骤地贯穿,而荡着飘过来,时左时右,落入到陈易的目中。
陈易捻住枯叶,抬头一望,远处有人影,负手而立。
那似是闵宁。
树影掩映之中,看不清晰,她身后是层林尽染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