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垂眉琢磨,仅仅凭借着这些只言片语,实在难以解读出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是,前世的经历里,他根本就没在入阴曹地府的过程中碰到过景王。
想了好一会,陈易也想不出答案。
夜色已深,他旋即留到明天再想,这会先看向殷听雪,道:“你做梦的次数多了好多。”
殷听雪怔了下,陈易这么一说,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日子来,她做梦的次数多了不少。
“是因为…筑基了吗?”
殷听雪猜测地问道:
“我听周真人说,我是天耳通,修为提升之后‘天耳’也会有所变化。”
陈易点了点头,除去这个以外,也没什么别的解释了。
想来也是,天耳通若是只能听到别人心里的想法,那又算得了什么天耳?至于殷听雪天耳的变化会带来什么……
陈易深吸一气,他该为此做些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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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罗氏在林琬悺面前,说话时说得信誓旦旦,但事实上,请帖在休沐的时候,才送到陈易的府上。
是崔府二房夫人何氏亲自登门。
院门之外,陈易随意扫了眼请帖,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接在手里。
那崔府的何氏事前便被罗氏千叮万嘱,自然想陈易点一个头,而她两侧的管事和仆役端着一件件登门礼,里面自然是人参、灵芝、字帖一类,毕恭毕敬地在那里候着,只需陈易一个点头,那么尽数搬入院子里去。
拎着请帖,陈易像是在稍作思索,而崔府的何氏见状,觉得他心里有意,便趁热打铁道:“陈千户如今得了升迁,本就是一大好男儿,如今在京中更是风头无两,我家主人请您,便是想沾沾您的光,话虽如此,可官场之上终归讲究和光同尘,我这下人斗胆说一句,我家主人沾您的光,来日的时候,您未必就不会沾些崔府的光,若要官路亨通,那互帮互助才是大道理。”
何氏怕陈易推脱,便微一扬手,让两仆役把礼品放到门槛上,俨然是“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可就拂了我崔府面子了”的意思。
请他去崔府诗会的目的,自不必多说,无非是想靠着林琬悺给崔府多搭上一条人脉,先前多日里,她们去找林琬悺,想着法子安排二人见个面,谁知这小寡妇有过上一回后,便彻彻底底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饶是她们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易随意捻着何氏送来的请帖。
见陈易仍然未做表示,何氏渐渐皱了眉头,不悦之色一闪而过。
这林党虽然垮台,崔府连着有些败落,可由于划清界限得早,又及时投靠朝中外戚安家人,家主崔逋的吏部郎中坐得稳稳当当,崔府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所以这一回他们去请各大官家登门诗会,谁都是好声好气的招待。
唯有这陈易,把他们拦在门外不说,还对这场诗会不甚感冒。
你们陈府有救驾之功很了不起,但难道就能凭此在京中扎根吗?昔年闵府多大的声势,闵贺都做到指挥使了,几乎每隔几日都被先帝召见,然后呢?根基不稳,还不是一样败落下来?见陈易还未开口答应,何氏沉不住气道:“容我为千户着想一番,在这京中,人情来往少不了啊……”
陈易闻言微微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何氏面色疑惑,忽然间听到一阵马蹄声。
只见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骑着骏马缓步而来,待来到府门前时,径直掠过了崔府的几人,来到陈易面前。
管事正要喝止,何氏却猛地抬手拦住,使了个眼色:
“那是景王府的人。”
京中有名有姓的官家几乎相互认识,连带着夫人们也有一面之缘,何氏认出了那是景王府的人。
“陈千户,这有封诗会请帖,景王诚心邀请,不知千户来还是不来?”
老人朗声开口问道,“而且那日定在了腊月二七,正是王爷的生辰,千户愿不愿奉陪一场?”
陈易想到了谁,也就接过请帖,朝那老人点了点头道:“竟然是王爷的生辰,那么我哪怕不去,也要派人祝寿。”
老人也不磨叽,说了一句“景王府恭候”之语后,上马就走。
接着陈易看向了崔府几人,淡淡道:“几位请回吧,你们崔府这诗会之请,我之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