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幽魂女子逝去之时,他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涩之感。
难道是因为,那幽魂女子便是殷惟郢的元婴?!
环视了寺庙一圈之后,陈易踱步回来,看见那满地的零碎纸人,眉宇轻轻皱了起来,沉吟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
“…鸾皇。”他嘀咕着她的字。
若不是殷惟郢以纸人护住他们,只怕他们落不到这里,而哪怕落到这里,也终会缺胳膊少腿。
陈易就地打坐,随后内视己身,一切无碍,混沌的倒转乾坤已经失效,四品的武道修为,以及那粒小如芥子的金丹都还在。
他虚眸阖起,默念开天眼的咒法,随后掐诀,感受自己留在殷惟郢身上的那缕剑意。
剑意仍在,而且平静无波。
看来她没有出事。
陈易深吸一气,得想办法回去才行。
这时,他又回想起了进入混沌前的那一幕,元婴与他们骤然分了开来,消散在了漩涡之间,
还有…要找到那个被卷入到混沌之中的元婴……
一粒石子嗑在心头之上,陈易想要找到它。
他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寺庙看看周遭的环境。
“嗯…呃…别……”
细微的嘤咛声响在了耳畔,陈易回过头去,只见那觉音律师面红如水,美眸迷离,似是刚刚清醒,黑发散乱如同一张宽大的床铺,绑着头发的《观音经》落在了纸人堆里。
陈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宽厚的秀发。
不仅能自成丝枕,还能化作衾被,足以将人整个包裹起来。
回想起她坐到脸上的时候…
嗯,高丽女子多美发。
哪怕她衣着厚实,可彼此贴得也足够相近,隔着衣裳有种毛茸茸的摩梭感。
更遑论她容颜绝丽。
冬贵妃缓缓醒来,迎上陈易的视线,脸好似更红了一分。
“没事吧?”陈易问。
“…无碍。”
冬贵妃应声之后。
陈易转过脸,直接踏出了寺庙。
“……”
见他身影消失,脸颊泛着异样红晕的冬贵妃急声道:“施主请留步!”
陈易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道:
“药劲若要深入骨髓还有一个时辰,以你四品的境界还能压上一段时间,我先确认此地的危险。”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可冬贵妃的眸光深深。
这番话里有半个字提到解药么?!
思绪飘渺而过间,冬贵妃已然摸上了腰边的戒刀,而如墨的黑发亦在暗处涌动了起来。
陈易的指尖微抬,中间三根手指已经伸出,余下两指微扣,手臂屈起。
无声之间,已封锁住了冬贵妃暴起的念头。
冬贵妃的五指自戒刀上挪开,红唇微张,掩盖着不自然的吐息道:“还望施主…如约为贫尼解毒。”
陈易淡淡应声道:“我自有分寸。”
说罢,他便踏出了寺庙。
陈易虽说好色,但也并不是多么随便,更何况这女人来历不明,只知其自称觉音律师,其他底细一概不知。
那时用玉春膏,是因为除了玉春膏外,根本没有什么可牵制一个四品武夫的办法。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所习的道法不多。
这点上,殷惟郢倒也没有说错。
待陈易的身影消失在寺庙之外后……
冬贵妃从怀里慢慢摸出纸人。
轻吹一起,又一个长发如瀑的冬贵妃出现在寺庙之中。
冬贵妃玉指轻点。
接着,它的脸颊便同样泛起了相似的嫣红,双腿黏着挤在那里,几乎严丝合缝。
而冬贵妃脸上的嫣红慢慢逝去了一些,她口诵观音咒,压抑住了那鲤鱼翻涌似的欲望。
欲望已经被转嫁到了这长相一模一样的本命纸人之上,而这种依照本尊生辰八字的打造出来的纸人,从来都是用一个就少一个。
即便如此,这也只能缓解,不能从根基上解决这春毒。
冬贵妃暗道要想办法弄到解药。
可倘若,没有解药呢?
“他有办法弄到玉春膏,又怎会没有解药,而且还是宫中之人,深得太后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