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我就是道(8k大章求月票)(1 / 4)

第390章我就是道(8k大章求月票)

蓬莱岛又见了雪。

海波涛涛,拍打着仙岛,这日蓬莱道子一反常态地身着道袍,入了祖师堂,敬拜了深处屹立的诸位祖师牌位。

他随后出了祖师堂,迎面就是满山风雪,遥遥可见湖水间有人摇着橹,一叶扁舟推波而来。

蓬莱道子拂了拂手,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随后落于湖心亭上。

“一江明月一江雪啊。”

见比丘尼摇橹而来,蓬莱道子像是搭话般一叹。

比丘尼微笑着,雪花自身边飘落,她却似不染尘埃,此刻小舟停到了湖心亭前,她自舟中起身,踏入到湖心亭里。

蓬莱道子略微惊讶。

这么多回拜访,碍于道佛有别,比丘尼从未踏入到湖心亭中。

如今这一举动,或许意味着,道佛间的隔阂逐渐溃散。

道佛合一,三教合流,一直是他们的夙愿。

蓬莱道子修心日久,手只一颤后便按捺了下来道:“都成了?”

“快成了。”比丘尼缓缓道:“我快度化那陈易了。”

蓬莱道子面露微笑。

他接着问:“如何做到的?我派去的许多人,都无功而返。”

其中不少,都因那寅剑山的通玄真人而或死或伤。

比丘尼阖起眸子,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计算,真要算起来,许许多多的支线都在细枝末节之处。

譬如说大虞太后那里,她就扮演了一个引导的角色。

许久后她道:“与大虞太后有关,你顺势而为,我也顺势而为。”

蓬莱道子一下了然了。

药上菩萨的一具化身是为至慧禅师,为大虞太后所驱使,而且还帮太后寻得了转轮法王的传承,其中可操作之处,实在太多太大了。

而那太后应该对此心知肚明,甚至是有意为之。

蓬莱道子想起了什么,感慨道:“记得你曾说过,他的我执很深,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只是让他知道,他没什么不同,”药上菩萨缓声道:“让他知道他也会死,就跟笑鹈鹕、无常鹰、催命鸦一样,他心绪起伏,就从中明白世事无常,他纵使拥有多少,也是会死的。”

从始至终,为了避免被那通玄真人一剑斩去,药上菩萨都是从细微处布局。

譬如说笑鹈鹕等人跟陈易闲谈。

又譬如说安后的转轮法王传承。

还譬如说玉春堂里,那副修罗战场的壁画……

其中无用之处,多得不胜枚举,连此刻功成,都存着不知多少侥幸。

不过,所幸还是成了。

比丘尼缓缓道:“筹备一下吧,我已分化两身。”

“分化两身?”蓬莱道子为之肃然道:“若是事败,只怕你在灵山的金身法相也要毁了。”

自那一场银台山上的佛道之争后,药上菩萨在世上行走的化身不多了,而且每一尊都事关金身法相的安稳。

“总得赌上一赌,若二人会合,彼此纠缠,便难易度化,”

比丘尼没多少波澜道:“而且不会事败,我这两身,一人去点化陈易,一人去点化襄王女。

陈易困于四品多时,多次触碰到炼神还虚之境,正是卡在瓶颈的关口,我以此点化他,让他入三品的同时,一朝顿悟皈依。

至于襄王女本就是因陈易制止,方才迟迟不能顿悟,如今二人相隔遥远,多年布置,已是水到渠成。”

蓬莱道子心潮刹那澎湃,他并未加以抑制,道法自然,自然而然而已。

多少甲子过去了,历经沧海桑田、风云变化,终是等到了功成之时,他爽朗而笑,迎着寒彻骨肉的江雪,吟诗而道: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

……………………………

天色溟漠,漆黑的夜空是那样漆黑,偶有零星焰火飞窜,但又转瞬即逝,消弭于无形。

一行人朝着寅剑山的方向走,掐指一算,已经走了四天了。

这四天里变过许多回路,似在躲避着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情况险峻,但没有人有怨言,一路上多是有惊无险。

殷听雪止住了脚步。

她止不住地回头一看。

“二夫人怎么不走了?”跟在她身后的闵鸣不由出声道。

殷听雪挠了挠脑袋,出声道:“我好像…听到了些什么,很不清晰,一点点的,你有听到吗?”

闵鸣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听到。

殷听雪也不多说,只是柳眉微蹙,不知怎么的,她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可路还是要继续走。

夜色间隐约有轻微的颤鸣,她们一路往前,殷听雪赶紧跟上了脚步,不知过了多久,便在路口处见到一座客栈,看来寅剑山越来越近了。

客栈外拴着一条黄狗,病怏怏的,见了人也不叫,只是吐了吐舌头。

一行人要好房间后,便上去歇息。

四个人要了两间房,彼此也好互相照应,大小殷是住在一块的。

夜色暗沉,殷听雪愁眉不展,不知怎么的,那不久前听到的声音一直萦绕心头。

女冠瞧见了,出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殷听雪抬头看她,一时不知怎么说。

景王女一瞧便知,噙笑道:“想他了?”

“惟郢姐…不想吗?”殷听雪问。

女冠冷哼一声道:“是他想我才对。”

话虽然这么说,但小狐狸知道,景王女很想他,过去四天来,每到夜里,她都用袖子遮住脸庞,寂静的夜色间隐约可以听见虫鸣,待翌日殷听雪早起时,便见景王女的袖子沾湿了。

那像是泪痕。

自地府之后,殷惟郢便喜欢他喜欢得很深,这一点,小狐狸从来知道。

与她相较,殷听雪就从没掉过眼泪了,甚至连担心都不多见。

“想他也没用,他肯定会好好的。”女冠轻声劝了一句。

“我知道的。”殷听雪应了一声。

女冠见她独坐窗边,倚窗眺望,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颇有大夫人模样地轻叹一声,便和衣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一两个时辰吧,殷听雪仍坐在窗边眺望。

元宵后的夜很是冷寂,屋檐上悬着冰柱子,滴答滴答往下落水,耳畔是女冠轻微的呼噜声,临近寅剑山,惟郢姐睡得很熟,可殷听雪怎么都不安宁,她的眼珠子时而看看这,时而看看那,怔怔出神。

“汪汪…”

窗外传来了狗娃子的犬吠声。

柱子下拴着一条黄狗。

据客栈老板说它病了,生了狗娃子后就大病一场,它骨瘦如柴,身上长了毒疮,还有蚊虫嗡叫,等着它什么时候闭眼死掉,可纵使如此,当狗娃子嗷嗷着凑过来,要喝奶时,它仍然咬牙撑起身子,用干瘪的乳房哺育孩子。

殷听雪瞧见这一幕,就心里紧着。

她想到了娘,那时的娘也瘦骨嶙峋,冬夜里一遍遍摸着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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