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她在旁,竟会留意不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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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易走后,周依棠变化回了青元。
于她而言,青元正如著雨一般,都是个为了方便行事的身份,但不像著雨这般重要,比较可有可无。
青元护持于陆英身边,虽并非没有保护之意,但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当陆英卡在瓶颈,迷茫不已,那么她就恰当时机出现,予以点化。
为何不是以周依棠的身份出现,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陆英把她视为老师,更把她的话奉做金科玉律。
人往往只会尊守金科玉律,而不会思考金科玉律,而一旦没有思考,领悟便无从而来。
至于对于陆英来说,周依棠的行踪飘渺已是常态,寻觅她的同门弟子们如此之多,她根本就想不到青元会是周依棠。
陆英安然无恙地归来,同门弟子们都尽数松一口气,而陆英讲述了把整个过程完完整整讲述了一遍后,在场众人都信得七七八八,而陆英念及陈易如今是犯了大不敬之罪的要犯,便隐瞒了他的名字。
出家人不妄语,意味着不胡乱说话,但少说些事,刻意隐瞒,自然不在不妄语之列。
秦鹏的尸身自然移交给了县衙官府,一众寅剑山弟子也不多做停留,将事跟官府交代一遍后,翌日便返回到了寅剑山内。
有寅剑山的人作保,再加上县令调查到秦鹏的来历本就有几分可疑,案子结得轻易,尸身被安置在停尸房里。
待到夜色降临,有衣衫褴褛的身影翻过墙壁,摸入到停尸房之中。
来者头发结块,面容邋遢,骨瘦如柴,但却以极其精妙的身法,蒙过了一众视线,出手打晕看守之后,很快就寻到了秦鹏的尸身。
若陈易在此,定然能认出此人是客栈外求乞的乞丐。
那时陈易丢去的铜钱划过精妙的弧度,几乎分叉三个方向,但这乞丐都一一接住,铜钱落碗叮当响。
陈易当时多看一眼,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走南闯北,本来就无奇不有,更何况乞丐的邋遢模样,让人以为大概是丐帮子弟,无论如何,都难以跟砺锋阁联想到一起。
而杀手之间,为了保密,秦鹏也不知道这乞丐的存在。
乞丐扯开衣服,抚摸起那开裂的刀伤:“刀口由刺而成,方向一致,没有因为刺入人体而晃动,好精深的刀法。”
接着,他捻起手指,比对着刀口大小。
“刃厚一节指头,不是大刀,也不是短刀……绣春刀还是雁翎刀?”
黑暗里看不清楚,乞丐小心拖了拖尸身,放到了窗隙里的月光之下。
他用手指剜开伤口,继续看:
“伤口前窄后宽,雁翎刀整刀平整,不会是雁翎刀,看来是绣春刀。”
看过伤口之后,乞丐思如电转,搜索起这些日子来在柳风县里见过的人和事。
接着,他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乞丐从口袋里摸出了三文铜钱,“看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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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
赋闲在家,曹文舵今日来了书房,正欲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阁序》,文人临摹字画,最看的不是笔力,而是心境,唯有素雅宁静之时,方才好体悟字画中的真意,所以曹文舵早早便令人不得打扰。
除了一人之外。
张夏脚步匆匆,直接跨过了门槛,一众小厮本欲阻止,但见是曹文舵的幕僚张先生,都把伸出来的手收了回去。
“你是说,寻到闵宁了?”
被打断了心境,曹文舵也不恼,保持着上位者的沉着。
张夏举了举手里的卷轴道:“不错,砺锋阁传来线报,说闵宁疑似在东虞柳风县的方向。”
“当真是闵宁?他不是在我大晋边关么?”曹文舵犹豫道。
“他送人到大晋,再折返回东虞也未尝不可。”张夏顿了顿道:“虽然仅仅是疑似,但太多地方都对得上了。”
“说。”
“此人同用绣春刀,而且背剑携刀,刀法精深,是为青壮男子。”
“看来都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