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惟郢兀地说道,说不清道不明地心慌。
陈易不住停了一停,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到底还是懂她心思,片刻后陈易咳了两声道:
“…师尊也不让我跟她有什么。”
听到周依棠的名头,殷惟郢到底松了口气,陈易到底有多好色,她们全都知道,女冠更是深有体会,不然也不会每晚折腾得不知休,如今她就怕陈易色心大发,再勾搭上别的仙姑,跟人家双修飞升去了,那她不就成黄脸婆了吗?陈易何其喜欢她,殷惟郢自叹之余,偶尔会怕他也这般喜欢别人,特别是这个陆英,瞧上去人畜无害的,还是他师姐,是剑甲首徒,这一听就加攻速。所幸,周依棠也有劝阻,这三夫人跟她倒也算英雄所见略同,强强联合之下,想来他难以不管不顾。
只是他之后要去寅剑山,说不准这陆英会趁机钻空子……
殷惟郢黛眉轻锁。
见她还在思索,陈易问道:“信我了?”
话音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殷惟郢的思绪,他没把那陆英给的猪脸面具拿给她看,就是怕她胡思乱想,又整出些幺蛾子来。
“大抵算信吧。”殷惟郢回过神来,轻叹一声。
“那是不是今晚该…给我些好处?”
陈易笑吟吟看着女冠。
女冠悚然一惊,连着退了两步,双手下意识托住了臀处裙摆,“那里…不可以…”
陈易搂住她双肩,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女冠登时面红耳赤。
“莫名其妙就怀疑我勾搭别人,你要是再胡思乱想,今晚就绝不饶你。”
威胁又亲昵的话音落下,殷惟郢抹了抹唇上的水渍,清声道:
“我自不会胡乱怀疑你。”
她见他眸光炽热,暗笑他痴情。
还好仙姑只有她一个。
………
到了晚上的时候,折腾一个时辰左右,陈易便搂着殷惟郢,谈起了今日的事。
他总喜欢搂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在床榻上说话,无论是殷听雪、还是殷惟郢,抑或是前世时跟周依棠。
“你…对那黄景动了杀心?”
殷惟郢听过之后道。
“嗯,不过我不是喜鹊阁座主。”
殷惟郢好奇道:“说起来,这黄景被那群谍子当狗耍,竟还能笼络到这么多人。”
陈易道:“是因江湖讲道义吧。”
社稷归社稷,江湖归江湖,江湖上不讲皇律,只讲道义。
不讲明文正典,只讲人心所向。
黄景之所以能拉拢起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助拳,与其摆布笼络人心的手段密不可分。
“那这就是所谓的…豪侠?”女冠低低说道。
她枕在陈易臂膀上,脖颈紧贴着。
“豪侠…这也算是侠吗?”陈易不住道。
“如郭解之流就是如此,少时劫盗作奸,铸钱掘冢,不可胜数。”殷惟郢道:“到了年长的时候,又折节为俭,好客厚施。”
陈易眸光微垂,不置可否道:“那这跟董卓相似,董卓起势前,也是好客厚施,家里仅剩一头羊,也宰了宴客。”
殷惟郢见他眉头似是微锁,倒也瞧出他一点心思。
她不是对陈易全无观察,自地府之后,她对陈易一些事观察得越来越多,更见他先前读三侠五义,女人大多生性敏锐,而在心仪的男人身上,就更是敏锐。
他既算她道侣,又是天眼通,就合该把些杂七杂八的心思收拢,随她修道,联袂飞升,成就山上一桩美谈,而不是游走江湖。
殷惟郢这般想着,轻吹枕边风道:“侠者,盗也。”
“盗也?”
“劫富济贫、以武犯禁,这不是盗又是什么?”女冠顿了顿,清声道:“前者盗财,后者窃国。”
陈易扫了她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殷惟郢凑近了些,脸颊快贴到他面前:
“我看你这半年老想所谓行侠仗义,只是侠义当真侠义?你见黄景,那些江湖人士会说他不侠义么?孑然一身,为子报仇,数十载而不悔其志,何其侠义。”
陈易沉吟下来,默默无声。
那些江湖人士看到的黄景,自是一番散尽千金的豪侠风范,而那些江湖人士看到的自己,则比为虎作伥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