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惟郢望了眼坐在深处观摩剑法的陆英,就走到了闵宁跟前。
女冠压低声音道:“要不你我想个办法…逃吧。”
闵宁斜眸看了看殷惟郢,这话到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看来哪怕今非昔比,也没今非昔比到哪个地步。
闵宁传音入密,嗤笑道:“逃?把陆英丢在这里?”
殷惟郢也不好直说,便道:“各有各的缘法。”
闵宁嗤之以鼻,道:“若是想逃,我那时何必站出来,倒是你…吴不逾连注意都没注意到你,你大可一走了之。”
殷惟郢听了心里不愉,叫她一个人走,她一个人又怎么知道这秘境出口何在,而且真当她寻不到吗,若不是看在闵宁好歹也是他女人的份上,她才不会理会闵宁的生死。
闵宁越过殷惟郢,头也不回道:“剑甲周依棠曾活着走出剑下,我未尝弱于她。”
殷惟郢刺道:“周依棠不与任何人比较,你却总需拿你自己与她比较。”
周依棠斩了三尸,她还当妾室的日子,朝夕相处下自然知道,更知道周依棠不会与任何人比较。
不然只怕她是当不成大夫人的了。
闵宁来到深处石壁前,朝陆英笑了笑,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观摩起了壁上剑法。
这举动叫陆英没来由地心安。
待观摩了将近一个时辰,闵宁走到了崖边空阔之处,抽出风云剑,依照石壁上的痕迹挥舞起来。
闵宁脚步腾挪,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一剑刺出,旋即又急转如风横剑一斩,崖边寒风迎剑而散。
她正演绎着壁画上的青霄剑法。
吴不逾没有在石壁上藏私,整部剑法每一招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那里。
然而时至今日,剑池上尽是剑坟。
不消多时,闵宁终于将所有的剑路演绎了一遍,汗珠淋漓而下,周依棠看在眼里,短短时间内竟已有四五成像。
闵宁握着剑,却嘀咕道:“不对。”
“确实不对。”
“著雨?”她突然开口回应,闵宁又惊又喜。
手中握剑,闵宁没有纠结她怎么没有回应,此刻忙问道:“你说说哪里不对?”
“死在这里的无一例外不是剑道大材,即是开诚布公的剑法,如何仿不到十成像,”著雨不紧不慢道:“吴不逾的剑,不在剑法本身。”
闵宁将剑握紧,不由问到:“那在哪里?”
“道,”著雨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感慨,“技近乎于道,将技臻至极致,非大执念不可为,他们仿得了剑法,仿得了执念么?”
“想要自剑法间悟剑,何其之难,手杀仙人的剑术…真叫人高山仰止。”闵宁轻声自语。
著雨忽又道:“高山仰止,便不上山了么?”
闵宁猛地抬头道:“你是说,要体悟其中的剑意?”
著雨没有回话,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
闵宁也不在乎,她知道著雨总喜故弄玄虚,除此之外,有些真意,言语本来就难以描述,唯有领悟。
一言以蔽之,习惯了。
闵宁再度提剑,演绎起了壁画上的剑法。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徐徐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