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袁约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朴兄,伱说我们身穿白衣,冒充商旅,说出去会不会被人耻笑。汉中和蜀地虽然交恶,但是商旅往来还是有的,我们做出假冒商旅夺取白渠市集的事情,后面恐怕汉中和蜀地连商旅都不往来了,两边会疑心来往的商人是间细,会做出夺城的事情。”
面对袁约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心理,朴胡却是不以为意,他搬出了兵法:“兵法云,兵者,诡道也,行军打仗,本来就不是堂堂正正的,你一枪来我一刀往这种手法,而是偷鸡摸狗,无可无不可,只要能赢,假冒商旅算什么……打仗吗?怎么赢的不重要,赢了才重要。”
谈完了大道理,朴胡说起了实际的问题:“要是不冒充商旅,真刀真枪的摆开阵势攻打白渠市集,这天寒地冻的,手指都冻得无法曲伸,环首刀都恐难握住,我们轻装南下,又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只能蚁附攻城,虽说白渠市集武备不强,但只怕不折掉个几百儿郎,这白渠市集都拿不下来……哪有像现在这样,骗开了城门,轻轻松松就杀了进来,不比架着梯子,冷风嗖嗖的攀爬梯子攻城强的多。”
袁约低落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他又发出了新的问题:“朴兄,你说白渠市集非是城池,也非军镇,不过是一处稍大些的市集而已,是商旅往来交易的地点……要是战场厮杀,杀略一些士卒还好,算的上是军功,可拿下白渠市集,朝着商人舞刀弄枪,说出去好像不太光彩,传到汉中,旁人或许会说我们是欺软怕硬,不敢真刀真枪的去攻打城池,反而宰杀如弱鸡一般的商人。”
“袁兄,你倒是挺有士人之风,攻城略地不伤及妇孺,只想着攻杀披甲的敌人,但你莫要忘了我们是什么出身,我们是賨人,是汉儿口中的板楯蛮,是蛮夷啊,身为蛮夷的我们,杀个个把商旅怎么了。”朴胡转过头打量了几眼袁约,面色有些惊讶。
随后袁约嗤笑了一声,看着面前正在烧杀劫掠的儿郎道:“白渠市集内商人的耳朵同披甲士卒的耳朵难道还能不一样,不都是耳朵吗?白渠市集里的财货同城池军镇里的财货相比较,不都是被我们缴获的财货吗?”
“我们割下这些商人的耳朵,拿回南郑摆放在师君的面前,师君会有什么闲心派人南下验证,验证这些人是不是士卒吗?还不是由着我们说,我们只需说这些人是士卒的耳朵,那就是士卒的耳朵,就是明晃晃的军功,就能从师君手里拿到赏赐。”
“至于这白渠市集的财货吗?我们从米仓道南下,手下的儿郎很是辛苦,再者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斩获,如今拿下了这座白渠市集,能用这白渠市集里的财货慰劳下手下的儿郎,不然儿郎们跟着我们只有辛苦,没有收获,早晚会生怨言的……当然,我们还需缴纳给师君一些,否则收割到那么多的耳朵,却是没有斩获的战利品,这有点不太好看……某想好了,这白渠市集的财货,我们和手下的儿郎分个七成,缴纳三成到功曹阎圃那里,作为我们的斩获。”
定好了规划的朴胡吐槽了袁约一句:“袁兄,你要是不情愿攻打白渠市集,前面我谋划的时候怎么不说上两句,现在跟我说这些话,事后起什么高调子啊。”
袁约挠了挠后脑勺,不太好意的说道:“我前面没想到这些,如今拿下了白渠市集,才想到了这些问题。”
“憨货。”朴胡指着袁约骂了一句,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对袁约的无可奈何。
十余日后。
巴西郡递到成都的一封文书,经兵曹参军彭羕的手,送到了益州牧刘璋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