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难掩得意,他哈哈笑了两声,而后谦虚了一句:“孟君言过了,我李休不过是中人之才,能令刘季玉无计可施,不过是凭借走马岭的险要,算不得真本事……若是真刀真枪,于平地各自结阵攻杀,料来我不是刘季玉的敌手。”
“诶,李司马何必过谦,须知谦虚太过,不免菲薄自己了。”孟达一脸的正色,言语真切的说出一段令他心生羞愧的话,而孟达真实的想法乃是李休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能挡住蜀兵依仗的是新阳平关的天险,而不是李休真正的本领。
同时孟达对李休所言平地交战,李休不是蜀兵对手这句话表示十分的同意,毕竟这十余日来,他对蜀兵悍勇的攻势,以及猛烈如火的军锋有着相当的认可,以蜀兵之精,若不是阳平关城坚,汉中只怕早就落到了蜀兵的手里,张鲁、张卫二人早就悬首成都城头了。
念及于此,孟达对蜀兵能拿下汉中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了,蜀兵想拿下汉中,必须先拿下阳平关,可阳平关城池甚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蜀兵是万难拿下的,拿不下阳平关,蜀兵自是踏不入汉中。
‘时机未到。’孟达将心中造逆的想法按捺而下。
孟达对顶头上司张鲁没什么好感,对李休这位引荐他出仕的好友也没多少感情,不过是利用而已,为宗族混口饭吃。因此前面和法正商谈时,二人多少生出了谋乱的想法,想去投靠有仁德之名,又有荣耀的武功,称得上是明主的刘璋。
可不同于法正欲寻一明主,一展胸中抱负的想法。孟达对刘璋是不是明主不怎么看重,他只知道刘璋出手阔绰,为人大方,校尉、中郎将不值钱的往外扔,他投靠刘璋,说不得可以直接领一校尉。不像在张鲁帐下,他只担着一个都尉的职位,而且帐下兵力没有满额,只是和往日一样,用着孟氏的部曲充当门面。
因此孟达原本想着等刘璋一方攻打阳平关时,寻个好时机,立一些功劳,然后顺手投效到刘璋帐下。可现在瞧着刘璋一方对阳平关无可奈何,孟达不由熄灭了投效刘璋的念头,打算再观望一番形势。
来日方长,孟达自觉自己还年轻,可以等的起,不必急在一时,也不必以身犯险。毕竟他孟氏的妇孺还在勉县,他孟氏的部曲在新阳平关别营屯守着,李休虽是亲近于他,但也不是对他全盘信赖,时不时唤他单人到身前陪同,和孟氏的部曲分开,不使他有做出小动作的机会。
故而在没有明晃晃挂在嘴边的成熟果实,孟达不想露头,去冒太大的风险,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等等再等等,等到局势明朗些,胜负可以看的见的时候,再考虑做出行动。
走马岭山城下,刘璋亦是有些觉得乏了,他知道攻城是一件辛苦的事,也知道攻城是一件拖延日月的事,强如诸葛武侯,被郝昭领着一千士卒守卫的陈仓所阻,拿郝昭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郝昭依仗着陈仓城易守难攻,挡下诸葛亮的功劳,成就了偌大的名声,在历史上露了一把大脸。
后世之人言及善守的将领,更是不免扯出郝昭来,如曾剃头就有言:‘孙仲谋之攻合肥,受创于张辽;诸葛武侯之攻陈仓,受创于郝昭;皆初气过锐,渐就衰竭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