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贾诩的妻子不再言语,她继续埋下头缝起了衣物,做起她这个妻子应做的事情。
贾诩不再安座,他站起身来,面朝华阴官寺的方向,一边听着自官寺传来的丝竹之乐,一边思索起早间段煨遣人来邀请他参加宴会的情形。
段煨派遣来的人是主簿段誉,段誉一则担任着主簿的位置,是能参与机密的吏员,二则段誉姓段,乃是段煨的亲族,所以段誉可以说的上是段煨的亲信,亲信中的亲信。
从段誉的脸上窥见了段煨的心思后,贾诩自然是一口回绝了邀请,他大概猜到了段煨的心思,段煨心里估计是担忧自家去参加宴会,和益州使者勾搭上了,结了外援,对段煨把持华阴的军政不利。
若是平日里碰到这种情况,他会引兵攻下陕县附近的坞堡,宰杀一家豪强大户,用来填饱军中的饥荒,解决一时之需。
说起来也是他不善经营,没有长远的打算,粮草充足的时候就肆意奢侈,过多的浪费了粮草,以至于眼下落得断粮的境地。
“嗯?”贾诩的妻子略微歪着头,露出意料之中的疑惑神色。
直到夜半时分,华阴官寺的丝竹之乐才止息住了,没有再传入贾诩的耳中。
“夫君,你刚说什么?”贾诩的妻子正在缝补衣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贾诩在自言自语说的什么,她问询了上了一句。
“是。”贾诩的妻子没有因为贾诩的话动怒,她只低眉顺目的应了一声,并肯定了一句贾诩的权威:“外面的事,自是由夫君做主。”
“嗯?为什么段将军不想让夫君同益州使者接触……夫君无官无职,不过是一介闲人,和益州使者见面不见面的,都应该没什么干系吧。”贾诩的妻子还是不解,继续追问道。
“华阴非是久居之所。”贾诩自言自语的喃喃了一句,他在华阴待的时间越长,段煨心中对他的忌惮便越深,一個不好,自己的身家性命只怕会落在段煨手里,他得寻一条退路了。
“段将军邀请我去参加宴会,并不等于他想让我去参加宴会。”贾诩道出了一个不等式,一个令他妻子疑惑的不等式。
骠骑将军张济近来碰到了一桩难处,那就是他军中乏粮,不日就要断粮了。
但是很难评的是,经过他这一二年间的劫掠,陕县附近的坞堡,要么被他拿下、已经是吃的一干二净了,要么坞堡的主人见势不妙、早早举家迁移走了,导致现在陕县附近无有坞堡供他劫掠了。
粮是军中胆,这没有了粮草,他麾下的这支凉州铁骑,只怕会无敌自破,四散流离。
不过军中乏粮的问题,张济倒是也有个解决的方法,关中的李傕、郭汜为了抗衡即将北上的蜀军,连连向他发来文书,请他去关中助阵,并拍着胸脯保证,会供给他所需的粮草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