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郭汜细细的打量起了李傕的神色,惟恐李傕有一二推脱的意思。
然而,让郭汜心安的是,李傕是欣然同意,并且几乎是在他说完之后,李傕就立马点头应了下来。
‘是我多疑了。’郭汜不由责备了自己一句,但责备归责备,若是不将夏育放置到李傕处盯着李傕,他是怎么都不会放心下来,就此出城夜袭蜀军南营的。
郭汜军中有李傕的从弟李桓,李傕军中有郭汜的探子夏育,两边在情谊有似结义兄弟的同时,却又仿佛都对对方做出了戒备的意思,就此两边引兵出城,一南一北,向着蜀军营寨杀去。
至于城内的留守将领,为李傕麾下的王承,以及郭汜麾下的伍习,王承和伍习在以往李傕和郭汜交兵长安之时,战场厮杀有所怨怼,是以二人不会协和密谋,外加城内所留士卒为李傕和郭汜的亲族子弟,郭汜也就放心留任二人在城内据守。
黄白城城南。
“大兄,李傕素来狡黠,我恐他非是要夜袭蜀营,而是大有几率是北向窜逃,向着北地郡而去。”郭汜的从弟——郭浦,同样多疑的他,向着郭汜道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郭汜闻言摇了摇头,他示意郭浦看了一眼身处前军的李桓,他轻快的笑了一声:“李桓身处我军之中,李傕岂会弃李桓而去,况且李傕军中有夏育在,李傕若是有去意,哪里肯让我放置夏育在他军中。”
“汝疑心何以如此之重。”郭汜吐槽了一句,他摇头晃脑道:“今日我同李傕,是一艘船上的旅人,这船翻了那就是一起翻了,要想活命只有团结一致、携手同好,不可疑心对方才是。”
“是,大兄说的是。”郭浦点了点头,面色上表示了同意,可他的心中却是不以为意,区区一个从弟,他不认为能拘束住李傕的去心,说不得,李傕是故意将李桓放置在郭汜麾下,好让郭汜安心攻打城南的蜀营。
只是见着郭汜笃定的语气和面色,郭浦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其次他也担心他的话没有灵验,到时候成了离间的小人,那就不美了。
再往前一些,郭汜和郭浦不再言谈,二人屏息凝神,唯恐发出一丁半点声音,惊扰了蜀军,让蜀军有了防备,对他们夜袭的计策失灵无功。
然而就当郭汜摸近蜀军营寨,自认为今夜这场夜袭当可获大功的时候,只听到一声锣鼓轰鸣,在这只有虫鸣鸟叫的深夜里恍若惊雷一般。
‘怎么回事?’郭汜惑然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响起了一道锣鼓之声,他明明都这般小心谨慎了,难不成还是被蜀军发觉了他的动向。
正如郭汜所推断的一样,郭汜自出城以来,他这一行军伍的动静,就早早的被军议校尉法正安插下的斥候侦知了,蜀军也就早早的做好了防备,挖了个大坑等着郭汜来跳。
“郭阿多,你这个盗马之贼,真是恶性难改,竟敢夜来偷营,却不知乃公就等着你上门呢。”
郭汜听到对面的蜀军军中传出了一声极是轻薄的调侃之言,他闻言顿然面色发赤,一张脸涨的通红,无他,早年盗马之事,是他人生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