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七月流火。
“诸君稍待,且坚壁勿与战。”面对一齐前来请命攻打襄武城的诸多将校,刘璋先是拒了一声,而后他面露淡笑,好言宽慰道:“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今者韩遂兵马士众与我军相仿,粮草积蓄则远逊于我军,当以我之长,攻敌之短,伺其粮尽兵疲,一举克之,此万全之法也。”
“诺。”一众求战的将校拱手应诺,在刘璋有了决断的当下,他们自是没有了异议,也不敢有异议。虽是他们觉得当下连番小胜,军中士气正佳,是进军的好时候,可做主的刘璋有了决定,他们这群听命行事的人,自是听命而已。
一众将校散去,军议中郎将法正朝着刘璋感慨道:“我军士气颇盛,求战之心甚烈,军心可用。”
“嗯。”刘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算上今天这一波,已经是第三波求战的将校拜在他的面前了,军中将校,一个两个都渴望着大战一场,击败并枭首韩遂,为刘璋荡平凉州之地。
只是局面虽是对己方有利,且韩遂一方已然式微,但刘璋还是打着万全的举措,意欲耗尽韩遂一方的粮草,而后再大举进军,到那时,才称得上是有胜无败,可得一场大捷。
“且再等等吧,眼下该急的是韩遂,却不是我们,我们耗得起,韩遂耗不起,让韩遂干着急去。”刘璋淡然一笑,他向法正言道,摆出了他从始至终的态度,一个字——耗。
法正闻言点了点头,他目光朝着西面的襄武城望去:“如今的局势对韩遂甚为不妙,恐其人会狗急跳墙,把所有的赌注托出,做出决一死战、拼命的打法来。”
“是有这种可能。”刘璋亦是举目西望,他轻笑了一声:“只是不知有几人愿意陪着韩遂拼命,韩遂的本部人马或许可以,然宋建、羌胡之辈,孝直以为,他们会跟着韩遂一起拼命吗?”
“明公说的是。”法正露出笑意,他言道:“韩遂数月以来,募集大众,招诱宋建、羌胡等诸多逆寇,看上去是形势益张,甚为煊赫……但韩遂作为主帅,却是难以镇住宋建、羌胡等辈,就像是一条无头之蛇,哪里能得前行。”
法正展望了一句:“说不得,粮尽之下,彼辈自生内乱,不攻自破,倒省了我们一番功夫。”
“如此最好。”刘璋随口应了一声,他并不认为韩遂聚齐的叛军会不攻自破,毕竟韩遂作为浪迹陇右多年的汉贼,多少有两把刷子在身上,如今韩遂被逼到了绝境,恐怕会是做出兔子咬人的举动来。
“也或许,韩遂能督促叛军拼上一把,以韩遂在陇右的威名,再耍上一些小计谋,说不定能裹挟叛军做出背水一战、于绝境下搏命的举动来。”法正没有一个劲的往好处想,他也有些比较糟糕的念头。
听得法正此言,刘璋淡然的问询上了一句:“那以孝直之见,韩遂不攻自破,和韩遂绝地搏命,二者哪个几率更高一些呢?”
“韩遂性子虽是狡黠,但也有一二刚烈之气,他肯定不甘心因为粮尽而溃败,当是绝境下搏命几率大些。”法正十拿九稳的说道。
“嗯。”刘璋半眯着眼睛,眸光扫向了襄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