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刘璋心有所感,而今河北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他莫名想起了这句话。
不过这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话,说起来到底是有一二不符的地方。毕竟如今天下狡兔和飞鸟众多,袁绍就做出了弓藏狗烹的事情,却是让刘璋有所不明。
当下自河北传来消息,田丰因进谏袁绍,言辞不够敬重和谦卑,且同外人交谈时,田丰言及当下时局多有不愤之言。于是乎,闻之大怒的袁绍,如历史上一样,将田丰拘禁了起来。
袁绍的这般举措,若是放在公孙瓒尚在、黑山贼喧嚣的时候,刘璋揣摩定论,袁绍当是不会将冀州之望田丰给关进牢狱,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来。
可公孙瓒一去、黑山贼势衰,如今看起来袁绍自认为势大无敌,外宽而内忌的本性就暴露无遗,竟是剪除起了功臣,令刘璋不由生出对袁绍轻视之心:‘此辈宵小,功业未成,就嚣张跋扈至此,徒惹人笑也。’
“文和,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刘璋将载有河北情状的文书递给了贾诩。
先前甘宁、张任征讨羌氐,而法正在河东,荀攸在长安,所以刘璋遣贾诩参谋军事、为甘宁和张任出谋画策,如今甘宁和张任功成而返,贾诩作为文臣,在料理完战事的手尾后,现下返回了长安。
贾诩接过文书,细细的扫视了起来,不多时他将文书放下,淡笑了一声道:“人言田丰刚而犯上,性子太过耿直,不懂得屈就,也不懂得委婉进言,今日得知此事,果如是也。”
“然此中亦可见袁绍实非明主。”贾诩讥笑了一声道:“田丰,自袁绍入主冀州来,追随袁绍左右,出谋划策,宵衣旰食,抵定公孙,驱逐黑山,田丰之功勋甚矣。”
“可袁绍因田丰一二不敬上的话,就将田丰投入大狱,一则不念田丰往日的功勋,二则足见其人心胸狭隘,非明主之属也。”
贾诩很是看不上袁绍,田丰这样有人望、又有功勋的元从,袁绍就算对田丰有什么不满意,顶破天也是解除田丰的官职,放田丰归家,如何能将田丰下狱。
且知,田丰一下狱,外人将如何看待袁绍?外间之人,恐怕多半会以为袁绍不念旧情,刻薄待人,不顾全老臣的体面。这里不要说是外人,就算是袁绍的臣下,也恐怕生出忧惧之心,毕竟田丰这样的人都轻易下狱,那他们呢?
“是也,袁绍此行不谨,有所失据。”刘璋点了点头,做君主的可以发怒,可以生气,但不能因为怒气而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而是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出发,多番权衡一件事情做与不做的利弊才是。
就如汉高祖刘邦,这边被项羽压的喘不过气来,那边平定齐地的韩信不但没来相救,还遣人来讨要假齐王,刘邦自然是生气,怒火中烧。
可经张良在旁边一提点,刘邦还是按捺住了自家的怒火,从大局考虑,干干脆脆的封了韩信一个真齐王,这才是真正的政治家该有的底色。
袁绍逊于刘邦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