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研究怎么回家。
“穷啊。要不是得攒钱做魔鬼改造,用得着这么节约吗?我好歹是个出名的赏金猎人啊。”
格里安掏出火柴盒,小心翼翼地弯下身躯,把报纸放在地上,单手划开火柴,另一只手遮住火焰,以挡住东边吹来的风。
橙黄的暖光顿时亮起,围绕火柴梗快速向下挪移,把报纸照得灰中泛红。
科隆日报头版头条——
食心狂魔再现,此次遇害两人。
或许是因为这火柴也是顺手拿走的,格里安刚看完标题,它就熄灭了,劣质无比。
“又死了两个啊。”
格里安倒是佩服《科隆日报》的编辑,这事在下城区属于无人关心的状态,却还是不厌其烦地登报,霸占最大的扉页。
“算上之前写的,死了十个人了吧?”
格里安也记不太清,因为根据科隆警察厅的泄露的消息,食心狂魔从去年开始就在作案,受害者累计超过三十人,死者的心脏全部丢失,有的还会丢失其他器官,肾脏尤为多。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科隆警察厅应该好好查一查。
但现实是,整个科隆警察厅只派出了两个警员负责此事,负责的项目也很常规,登记死者姓名,带走死者尸体。
然后……没有然后了。
没反手把尸体卖给医学院就不错了。
“我们科隆警察厅都让人去登记了,还想怎么样!反正也没多少人在意这种事!下城区谁在乎啊?也就城里那群人拿这事当做饭后的闲聊八卦,要是真查出来了,报纸少了头版,贵族们少了乐子,简直吃力不讨好,谁愿意干啊。
“再说了,我们厅长又没有下来检查,等什么时候厅长下来检查了,我们再好好干。”
这话是格里安亲耳从一个警员那听到的。
对此,他没什么看法。
他只是个赏金猎人。
而且自打他意识到,这个世界,或者说这座城市的社会氛围冷漠道极致后,他就更加无所谓了。
格里安捡起报纸,随意揉成一团向后扔去,早就忘了这报纸是借来的。但报纸一脱手他就后悔了。
他忘了先拿报纸擦擦鞋子再扔了。
“该死的。”
靴子上全是昨晚出门时被溅上的泥点。下城区有不少地方的房子就好似建造在臭水沟里,挥之不去的烟味、汗味和腥味混杂,令人作呕。
走在这儿,每一脚下去都提心吊胆,总有几个石板进行了叛变,它们潜伏在任何石板路上,会突然给行人一个臭水大淋浴。等人走了,它们才会回到原来的状态,再次完美融入正常的牢固石板,等待下一位受害者。
刚想去捡回报纸,一辆马车停在格里安面前。
“先生,晚上好。”
马车夫看着格里安,面带微笑。
他发现格里安的气质很不一样,即便在光线暗淡的深夜,凭借那挺胸抬头又有些随意的站姿,就知道格里安肯定有点钱。
“您怎么大晚上站在这里?是在等人吗,还是在等马车?如果是等马车的话,这附近应该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工作了,您要坐车吗?”
“确实有这种想法。”
格里安走上前,递出火柴盒,把空了一半的内盒展示出来。
“但您看,我穷得只能买得起这种火柴了。”
“没关系,您说说您想去哪,要是顺路的话,我可以免费带您过去。”
“真的?”
格里安眼睛一亮,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香烟剩得不多,他肯定会慷慨送出去一根,跟车夫一同在黑夜里吞云吐雾。
扫了眼马车的特征及其编号,他没有犹豫上了车,拍拍座位上的尘土,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一条腿搭在对面的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