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黑德维希问起来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应该怎么回答呢?总不会能把自己能感知到人类灵魂状态的能力告诉他吧?
格里安能感知到周围人灵魂状态的距离十分有限,在进行了外改造之前,他必须要看到当事人,才能清楚对方究竟是普通人,还是沾染着魔鬼的气息。
自从外改造成功以后,他不仅能知道“重塑者”的灵魂是何种模样,还能在一小段距离当中——估计是一米左右——能感受到有没有“重塑者”。
格里安好奇,如果未来有机会,弄到一整套魔鬼器官,那么,对灵魂的感知距离是不是能继续拉长。
还有就是杀人获得哲人石的能力。
当然,这都是后话,他目前的全部计划都得等到了新大陆再执行。
“黑德维希,您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我这辈子,几乎都是一个人住的。”
“也是,您这就一个卧室,也没办法住两个人,除非你们睡在一张床上,嗯……这也不是不行。”
“我不习惯跟别人住在一起。”黑德维希没在目前的对话中听出潜台词,“虽然我的床很大。”
或许是黑夜的缘故,以及雅各布·巴斯恩这熟悉的脸,黑德维希有种遨游在酒精海洋中的感觉,光晕模糊了视线,墙上的斑驳仿佛是一副明艳绚丽的画,他甚至觉得房子在慢慢向下凹陷,扭曲。
不知为什么,他再一次产生了这个国家迟早会沦陷的念头。
这是一种直觉,但他并不想深入思考其中的缘由。
事实上,只要一朝这方面想,他的头就疼得厉害。
他知道,他的预感是准的,就像送朋友去服兵役时,他就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一样。
“我无法习惯枕边还躺着一个人,”黑德维希说,“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无法跟他在一张床上打滚,玩枕头大战都不行,这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如果有一天,我进监狱了,那就不得不跟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想想就恐怖。”
“监狱的环境还是很看运气的。您也许原本是住单人间,然后在某个时刻,又来了一个狱友。等过了一阵子,正当您跟新狱友聊的甚欢的时候,你们俩忽然发现,狱警正在阴郁地站在栏杆后,看着你们。”格里安轻微地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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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啊,你出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厅长说。
“好。”
“等一下,你去把昨天那个‘羔羊’带过来,我有一些事需要问他。”
“雅各布·巴斯恩带回来的那个?”
“对,我记得他是卖面包的。去吧。”
目送阿方索·麦考林离开,厅长长叹一口气。
他揉着太阳穴,试图让疲惫不堪的大脑得到一些休息。他再次拿起来自柏霖的信,如同吃了一枚苦药,苦涩的滋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越是看着最后一行微小的段落,眼睛就越来越模糊,仿佛随时都可能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