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雨,好似是和东南的暴雨遥相呼应了起来。
密密匝匝的雨滴,乒乒乓乓的砸在伞面上,压出一个个反反复复起伏着的凹坑。
青袍的摆子,已经被雨水打湿。
皂面白底的官靴,彻底的从里湿到外,靴子里也装满了雨水,每一个脚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严绍庭走的很急,以至于跟在身后的狗腿子严虎,已经摔倒了好几次。
到了承天门前,严绍庭终于是止住脚步,回头看向严虎:“按照时间来算,浙江道已经有消息过来,想来海瑞在苏州府那边的消息也快要入京了,你就留在家中,一旦有消息就让与成入宫送给我。”
严虎抿着嘴重重点头,将一直揣在怀中的足衣和干净的靴子递到少爷怀中。
而等严绍庭赶到文渊阁的时候,班房里只剩下几名内阁中书舍人在忙活着。
守在内阁班房的是一名身着文官飞禽袍,身形魁梧,宽面满须,年岁大约三十多的官员。
见着严绍庭过来,今日在内阁当差的高翰文连忙躬身上前:“下官翰林院编修、中书舍人高翰文,见过严侍读。”
翰林编修是七品的官。
而严绍庭的翰林侍读,却是六品官。
严格说,严绍庭算是高翰文的本部衙门直属上官。
严绍庭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高翰文,他笑笑:“原是高翰林,诸位阁老这是已经去西苑了?”
高翰文长得五大三粗,说话却慢条细理:“回严侍读的话,几位阁老先前已经被陛下传召去了西苑。”
“是浙江道毁堤淹田的事情?”严绍庭明知故问,眼神却是审视的盯着高翰文。
算起来严家还是高翰文的座师,而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位却被严家丢到浙江背锅。
然后引发了一连串神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