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许盐丁免服徭役,其户不事产盐者,照例服徭役。”
相较于天下亿兆黎庶,盐户都不足百万户,而真正产盐的灶丁又才几人。
在朝廷的规定之中,以两淮为例,盐户灶丁每人每年定额二十引,每引重二百斤。
一人一年便要产盐四千斤。
而大明一整年的产盐量,大抵是在二百五十万引左右,便是加上隐瞒不报的,其实真正从事产盐的灶丁也不过十几二十万人。
若是停办盐户灶丁的徭役,就能立即收获一片民心。
嘉靖倒是觉得这件事是可以办的。
而且停了徭役,灶丁们不就又能更多的产盐。
这是嘉靖心中的账。
而严绍庭心中则是另一本账。
确定盐户产盐能拿到的工本,降低百姓采买食盐的价格,百姓得到足够的食盐补充,朝廷薄利多销,保证盐课正常。
其实若单论他还有法子,能让大明在盐课上获得更大的利润,但那样百姓就没日子过了。
殊不知,后来满清康雍乾三朝,天下盐税就从三百多万两,上涨到了七百万两。而在光绪年间,天下盐税甚至都能高达三千万两白银。
对比来看如今大明嘉靖朝,天下盐课每岁不过百余万。
当真是让人不禁唏嘘。
严绍庭抬头看向嘉靖,试探着说道:“陛下,那臣先前所……”
他的话尚未说完。
便再一次被嘉靖打断。
嘉靖开口道:“革除产盐灶丁徭役事,朕允了。你且再与朕说来,你所谓盐政之外事。”
自己的话被打断。
严绍庭目光微微一动,一切都如自己所料。
但是皇命当下。
他也只能转口道:“臣所奏盐政之外事,乃国朝经济事。”
“哦?”
嘉靖面露好奇。
他知道严绍庭在经济上的才华,所以之前才会让其去户部当差,又兼办军需诸事。
看中的,就是严绍庭在经济一事上的能力。
现在见严绍庭要言国朝经济之事,自然是好奇心大起。
而严绍庭却是在组织词汇。
自己总不能直接对道长说,劳动生产力增进并论劳动生产物自然分配之顺序这一类的话吧。
太生涩。
满脑子搞钱,满脑子修道的嘉靖,恐怕一个劳动生产力就需要自己用数百上千字来解释。
重新思考了一番。
将原本想好的奏对,又整理了一遍。
严绍庭这才开口道:“臣以为,国家财税或言国家财富,皆是取之于民,非是无根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