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在为严阁老着想。
高拱却是跟在后面,目光玩味的盯着徐阶的后背。
消息如雪花片一样飞向各处。
工部衙门。
侍郎公廨。
“什么?”
“反了天了!”
严世蕃满脸愤怒的拍案而起,看向前来传递消息的严家长随。
长随低着头不敢言语。
严世蕃则是火冒三丈的叫骂起来。
“这帮没卵子的玩意!”
“敢声讨我严家?”
“谁给他们的胆子?”
一边骂着,严世蕃一边在公廨里翻找了起来。
不多时。
他便找到了一根铁尺。
铁尺在手,严世蕃便瞪目看向长随。
“随我回府!”
长随看着小阁老手中拿的铁尺,满头雾水。
这玩意一直都是衙门差役配备的兵器,不尖不开刃,向来都是作为弹压威慑百姓之用。
但他却想不通,怎么自家小阁老公廨里会有这玩意。
而在西城严府巷外。
已经是人潮鼎沸。
本就赴京暂居西城的学子举人们,先于城中别处,赶到当朝首辅家宅附近。
在一众南直隶赴京赶考举人前面,是被推举出来的徐时行、王锡爵二人。
两人面色紧绷,心中却是有苦说不出。
周围纷纷攘攘,无数人都在声讨着严绍庭为明岁壬戌科春闱会试主考官一事。
徐时行目露艰难,看向王锡爵。
在周围嘈杂的混乱声中,他小声道:“王兄,此事我们真要出头?”
王锡爵则是脸色紧绷,亦是小声回道:“陛下旨意,钦点严侍读为我等春闱会试主考官,徐兄以为,我等能抗旨?”
徐时行满脸不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群情激愤的学子们。
他咬着牙道:“圣心难测,可严侍读即便在朝为官,办事得力,可终究年轻,我等被同学裹来,大概也就是想让严侍读主动和陛下请辞,这便算不得抗旨吧。”
王锡爵哼哼了两声。
他并没有如早已因为明岁壬戌科春闱会试主考官人选,而彻底愤怒的其他学子一样。
王锡爵始终在思考着一件事。
皇帝为何会舍弃满朝衮衮诸公,翰林院无数科举前辈,而独独钦点这个严绍庭为主考官。
他瞥了一眼同为苏州府出身的徐时行。
王锡爵清楚,这位其实对严绍庭出任明年壬戌科春闱会试主考官,并没有太多意见。
若是让严绍庭担任阅卷官,那才是真正不能接受的。
在王锡爵看来,徐时行大抵只是因为那位他们从未见过的严侍读,过于年轻,且于功名之上并无亮眼之处。
所以这才有所反对。
徐时行见王锡爵不开口,便面露急色道:“王兄,快想想等下应对之法吧。诸位南直隶同学推举你我二人为表率,恐怕也是要你我二人为南直隶此次赴京赶考举人出声的。”
王锡爵却是摇着头:“如今京中学子皆起,消息定然早就传到严府了,等到了严府再看那位严侍读所说而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