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读往后是世子的侍读师傅,等世子长大些出阁读书,侍读就要担负起教育世子的责任。
不说太长的事情,就是等世子将来有朝一日……是不是,侍读再在朝中,除了世子还能有人压着侍读吗?”
吕芳是个好人。
至少在现在的严绍庭看来,他就是个真正的好人。
这种类似于,培养未来皇帝,以帝师身份总领朝堂,推行自己的政治理念的话。
吕芳这个在内廷多年的老人,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又岂会随便和别人说?
这是今天老严头在马车上那番话后,另一桩让严绍庭有些意外的事情了。
他看向吕芳,点头笑着说道:“昌平那边最近正在建一些小院子,算不上富贵,可也是有屋有院,若是您老不嫌弃,等往后有了机会,就去那边住着。昌平水好山好,百姓淳朴,是个修养的好去处。”
吕芳心中亦是动容。
这是在说给自己养老的事情了。
只是明面上的话,却不能如此说。
吕芳满脸笑容的点头道:“那可感情好了!昌平就在皇陵边上,咱家过去也算是替主子爷去守皇陵了!”
替和给。
不过是一字之差罢了。
严绍庭面露笑容:“您老不嫌弃才是好。”
“好好好!”
吕芳连说三个好字,然后才深觉不枉此行,载着满心的欢喜,带着那帮茫然不知的小太监回了西苑。
站在大街上的严绍庭,则是颠了颠手中的圣旨。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而后便叫了街边的轿夫,抬着自己到了锦衣卫衙门前。
严绍庭将陆绎喊上,带着几名锦衣卫官兵,又顺了锦衣卫衙门的一匹马。
一行人便奔着城外而去。
按照消息,张居正往京中递送奏疏,再算上他的路程,如今也该过了通州。
那就是在通惠河码头方向等着就是。
众人驾马,一路追赶。
不多时便到了通惠河码头。
码头上的管事,见到锦衣卫的人,立马从码头旁的棚屋里走了出来。
严绍庭抬眼一看,竟然是上一次严鹄从江西老家入京那一日,借了轿子给自己的那名小吏。
管事小吏亦是看到了严绍庭。
当即满脸笑容的走上前。
“原来是严侍读大驾光临,侍读若是早些遣人过来分说一二,小的定然是早早的就将码头给清空了。”
严绍庭淡淡一笑,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丢给了一名上前的锦衣卫官兵。
“京畿之地,往来众多,又岂能因我一人,而耽误旁人?”
管事的小吏连连点头:“侍读教训的是,小的铭记,往后必当谨遵侍读教训,做好这通惠河码头上的差事。”
这人啊。
话是不管正着说还是反着说,都能让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