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潘恩则是开口道:“臣附议!”
附和完之后。
潘恩又看向严绍庭,冷声道:“如严绍庭此前屡屡所言,如今歙县所收缴的人丁丝绢,乃是国初太祖皇帝乙巳改科时的夏税生丝。
“但臣查徽州府志,当年朝廷是发现歙县亏欠夏麦九千七百石,太祖责令其补交夏税生丝,共计八千七百八十匹解送南京承运库。
加之亦如大理寺所言,此事在嘉靖十四年徽州府就有了定论,人丁丝绢就该由歙县一力承担,如今又岂能再转而分摊给其他五县?”
当潘恩说完之后。
严讷则是再一次跟进道:“陛下,照旧定纳,此乃国制,庶免小民激变之忧,徽州一府六县乃至朝廷,自当官民两便。”
此言一出。
严绍庭顿时眉头一缩。
严讷竟然拿民变来说事了。
这份威胁,可是已经如同司马昭之心。
只要朝廷现在将人丁丝绢税课分摊到其他五县,那这五县百姓必然会立马激变。
朝廷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到底要不要分摊税课的事情了。
而是要头疼如何镇压安抚民变的难题了。
不过虽然是有些威胁之意。
可若是反过来说,那就是只要维持现状,则徽州府百姓依旧会维持现状。
反正歙县都当了二百年的冤大头。
现在急需承担人丁丝绢,也算是习惯了。
总不可能歙县一县百姓激变吧。
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话。
算是狠狠地击中了徽州府当下的要害之处。
严讷说完之后,则又忧心忡忡道:“另外还请陛下知晓,徽州府六县诸如那绩溪县,方圆不过二十四里,土地贫瘠,百姓更加贫困,臣查得绩溪每年丁粮才不过七百石不到。
而歙县方圆足足二百二十四里,幅员辽阔,土地肥沃,每年仅丁粮便可得六万多石。如何又能有将上县承担了二百年的旧制税课,转嫁给贫瘠下县的道理?”
严绍庭在打感情牌。
严讷同样也在打感情牌。
这倒是不枉他二人都是一个姓了。
只不过却非一家人。
严讷和潘恩两人,并着刚刚强行将他们那一方优势拿回来的大理寺卿迟凤翔,目光深邃的盯着严绍庭。
你严绍庭说的什么旧制、什么数据都不重要。
地方民生稳定,朝廷不起动荡,才是最要紧的。
眼看着太平已经开始极速向严讷等保守派一方倾斜。
始终未曾开口的张居正,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的目光飘向了严绍庭。
难道严润物就这么点本事?嘉靖的目光亦是看向了严绍庭。
如果严绍庭只能到此,那么徽州府这笔人丁丝绢税课,就只能一切照旧了。
严绍庭目光转动,缓缓转身,首先看向了礼部尚书严讷。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严尚书,我大明太祖洪武皇帝祖制!”
闻言。
严讷顿时眉头一挑。
祖制!
又见祖制二字,从严绍庭这厮嘴里被说出来。
有鉴于过往,严讷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