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只有严绍庭在心里嘀咕了几声。
海瑞真要是能将你老道长的话记在心里,他就不是海刚峰了。
他那为数不多的人情世故,算是全都用在你老道长身上了!
严绍庭不由回头扫了一眼海瑞。
果然。
就看到海瑞眼珠子透着一股平日里少有的神色。
在看到严绍庭回过头时,海瑞立马眨了眨眼,眼神重新恢复如常。
而他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侧目移开视线,看向了别处,而不敢和严绍庭对视。
严绍庭心中冷笑。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海瑞为数不多的人情世故,今天算是全都用在了老道长身上。
直到走出万寿宫大殿。
严绍庭依旧对之前看到的海瑞的那副眼神,记忆犹新。
而海瑞大概也明白自己被抓住了小辫子,始终不愿和严绍庭走到一起,而保持着好一段距离。
万寿宫外。
海瑞拱手作揖:“诸位阁老,下官初入京中,能得诸位阁老美言,皇上信任,授以应天巡抚,下官当不忘皇上隆恩,更不敢忘朝堂律令,南下赴任必当尽心竭力当差做事。”
和大多数进京升任的官员不同。
海瑞只说自己要依照朝廷律令尽心做事,而少了感谢诸位上官的栽培之言。
严嵩却是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皇上的叮嘱千万不能忘了,赴任应天巡抚,治理一方,自当是要恪守律令成法,但也要多些圆滑,保全己身,才能无后顾之忧,而不会被奸佞宵小之徒,暗中攻讦,阴招戕害。”
说着话的功夫,严嵩转头看向身边的徐阶、高拱、袁炜三人。
严绍庭则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徐阶。
老严头这话说给谁听的。
那人心里最是明白。
海瑞这时候却是没了方才万寿宫中的人情世故。
他闷声开口道:“阁老教训的是,只是下官入朝为官以来,便一直遵循我朝律法行事。下官做官,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青史留名,下官只想治下百姓能丰衣足食,不受灾患,无有欺压。这一次下官赴任应天巡抚,也自当如此行事。”
高拱眉头挑动,大手一挥,朗声道:“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凡是有不法官吏,若是你处理不了的,便上疏朝廷,老夫如今遵旨整饬天下吏治,还不信有人能脖子硬的敢和朝廷对抗!”
高拱说的毫不客气。
一副,谁敢不法,他就能严惩了对方的样子。
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去年底定下的整饬吏治,开年之后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朝廷上下,也确实有一大批的官吏被查办了。
可以说。
高拱确实是不讲情面的,凡是不法的官吏,没有一个是能逃脱了律法制裁。
袁炜更是在一旁眉飞色舞道:“海抚台只管放心,诚如高阁老所言,抚台只管放心大胆去做事。那些个贪官污吏,在朝廷面前,皆不过是土鸡瓦狗之流,朝廷整饬吏治当下,这些人若干做那跳梁小丑之事,不过是插标卖首耳,朝廷定然会一一追究其罪责!”
他话刚说完。
高拱便立马微皱眉头的将眼神扫了过来。
这个袁樊中!自己可没有说那些贪官污吏乃是土鸡瓦狗,更没有说他们不过是插标卖首耳。
不过,这话倒也说的没错。
徐阶却是沉默不语。
谁是土鸡瓦狗!
又谁是插标卖首了!
这话不妨说明白了!
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没来由的。
徐阶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