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则是当年追溯成祖皇帝靖难之役,得了定国公爵位的那一支。成祖迁都,成国公一系也就跟着去了北边。
这里面的道理和名头自然是大家都知道的。
当初能和成祖皇帝一同迁都北京的,那才是真正的大明核心勋贵。
严绍庭见在场无人应答,也只是笑笑。
他随后便接着说道:“今日巡营,一窥南京诸卫营官兵声势雄壮,此番朝廷旨意将至,想来朝廷降下的差事本官也能早早办好,抽调诸卫营编练忠勇剿贼营。”
这话说的终于是给了李庭竹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当即笑着拱手道:“皇上信重,如今提督坐镇南京,掌领诸军。此番编练忠勇剿贼营,又有世子和山字营诸位襄助编练,定能不日成军,届时大军杀出,必当一扫江南诸省潜藏之白莲逆党贼子,还江南百姓一片安宁。”
这本是奉承之言。
可是严绍庭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区区白莲逆党贼子,岂能真叫朝廷编练新军,用之以清剿?”
说完后,他目光深邃的扫向在场的李庭竹、曹文炳等人。
李庭竹神色一凝,在他身边的曹文炳则是不解拱手询问:“不知提督此言何意?”
严绍庭似是自顾自的答道:“二位可知,为何皇上要将这新军定名忠勇剿贼四字?”
随着他的发问,便是曹文炳也是眉头皱紧。
半响之后。
李庭竹摇了摇头:“还请提督示下。”
严绍庭笑笑:“示下不敢说。但皇上此番圣意,却是首重忠勇二字,而后才是落于剿贼二字。李侯爷、曹伯爷,二位可否明白?”
曹文炳仍是一头雾水。
但李庭竹却是心中大震,眉头锁紧,神色有些不安的看向严绍庭。
西城大营闻讯仓促准备的酒水,未能派上用场。
定好的晚间金陵楼酒席和姑娘,也没能赚到贵人们的赏钱。
西城大营营门下。
李庭竹眉头皱紧的看向驾马离去的严绍庭一行人,神色愈发凝重。
曹文炳收起脸上的奉承笑意,侧目看向李庭竹,有些疑惑:“庭竹兄这是怎么了?”
李庭竹摇摇头:“可知方才他为何会问及新营之名有何含义?”
曹文炳哼哼了一声,撇撇嘴:“他卖关子,故作玄虚,似我这等军中武人,又哪里猜得透,但今日他巡营一番,终归是无事离去了。”
“无事?怕是要有大事了!”
李庭竹侧目看着曹文炳,心中愈发担忧起来。
见李庭竹如此模样,曹文炳终于是收起了脸上的轻浮,看了眼四周,随后压着声音询问道:“究竟是怎么了?他刚刚为何要那样问?”
李庭竹转头看向身后的官兵。
见李侯爷看过来,众人立马退至远处。
李庭竹这才长叹一声:“他哪里是询问我等啊,分明是在告诫于你我二人!”
曹文炳眉头一颤:“告诫?他要作甚!”
李庭竹却是摇着头伸手拉住曹文炳。
这番动作终于也让曹文炳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安,只觉得大抵是不妙了。
李庭竹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他说忠勇二字为先,若是对那帮白莲逆党贼子而言,朝廷又何须与他们谈论此二字。只需称之为剿贼便可,皇上又何必再加这忠勇二字?”
曹文炳心中顿时一颤。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一些。
而李庭竹则是继续说道:“忠勇……忠勇……这分明是在告诫我等,莫要忘了忠于何人,勇于何处。若是没了这两个字,恐怕剿贼二字便要落在我等身上了……”
这位世袭自太祖一朝的勋臣子弟,脸上满是忧虑,一时间不免连连摇头叹息了起来。
曹文炳听到这等解释,已经是脸色大变,一片煞白,眼神里闪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