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看到站在严绍庭左右的刘万、朱七以及那些禁军、锦衣卫官兵后,却到底没敢说出话来。
无胆之辈!
坐在廊下的严绍庭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心中讥讽之意更盛。
南京吏部尚书王用宝这时候轻叹一声,不得不站了出来。
他双手抱拳作揖,面露难色:“严总理,我等也知道您今日此番之言,乃是为发近日无南京所受之气。我们自知非是完人,可官场之上,也非是打打杀杀的军阵。无论如何,我等如今已然知错,认打认罚。严总理意欲何为,也尽管给出吩咐,我等自当俯首听命。至于说严总理还想深究下去,难道严总理就真能将南京官场洗净?”
他们今日来这西花园,所抱的目的就是如此。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
严绍庭没法将他们全都杀了或者法办。
而让人啼笑不已的是。
正是这帮往日里的衮衮公卿,今日却也上演了一出法不责众的戏码。
严绍庭又如何看不穿王用宝的心意,他呵呵一笑,目光深邃:“王部堂的意思……可是觉得你为南京吏部,本官职权并不能查到你什么?还是王部堂觉得,你这个南京吏部尚书,过去就没有半点不法的事情?”
王用宝还没开口。
那头。
先前离去的齐大柱已经带着人从一旁的侧门走了回来。
众人当即闻声转头。
赫然。
只见齐大柱竟然是将数日未曾再在人前显露的南京总督粮储大臣杨宗气给缉押了过来。
如今的杨宗气再无往日红袍高官的威严。脸色苍白,披头散发,双目泛红。
被齐大柱带过来后。
杨宗气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群,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慢慢的笑出声来,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状若癫狂。
好一阵狂笑以后。
杨宗气忽然收起癫狂,面色狰狞可怖的瞪大双眼盯着王用宝:“王部堂!您也来啊!您是不是要为您那不成器的侄儿求饶的?可是终于想起来,您王部堂家这些年,借着您那侄儿的名头,从我手上拿走了数万两银子,在老家占了数万亩的地?您是来求饶的嘛?哈哈啊哈哈……”
眼看着杨宗气上来就口吐罪证,原本还有所底气的王用宝立马就神色大变,面露惊恐,眼神不安的看向上方的严绍庭。
而状若疯癫的杨宗气却没有停下咒骂和供罪。
只见他一把挣脱开身后锦衣卫的束缚,跳着站在了廊下,却不知为何隐隐很是畏惧不远处同在廊下坐在太师椅上的严绍庭,两人之间间隔着一根廊柱。
而头先被点名的吏部尚书王用宝已经脸黑如墨。
可杨宗气却已经盯上了户部尚书张舜臣。
张舜臣瞬间心中一紧。
但是很快。
杨宗气就看向了站在张舜臣身后的南京户部右侍郎徐养正。
被杨宗气盯上的一瞬间。
徐养正便是浑身一颤,下意识的两腿一软。
这位南京户部右侍郎,竟然就这么当众跪在了地上。
杨宗气一阵冷笑,得意道:“徐养正,你现在跪下恐怕已经为时已晚了吧。自你我同在南京为官,这些年你我靠着户部和粮储总督衙门,究竟没下了多少好处,只怕你已经算不清了吧。这些年,粮储总督衙门和你户部下面的大仓,多少新粮被你我二人换成陈粮?又有多少陈粮是被直接转运九边的?再不说你徐家,也是如那……你徐养正家也是半县徐啊!”
听着杨宗气一天天的历数罪状,徐养正浑身冷颤。
他满脸惊恐的躲开杨宗气的指证,转头看向坐在廊下太师椅上的严绍庭。
众目睽睽之下。
徐养正慌不择路的跪在地上,爬到了廊下。
“严总理!”
“小严阁老!”
“我……罪……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