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对对对,您老的话当然有道理,人在江湖还能怎样?我并不是有成见。……但说穿了也就是这么回事而已,您老不必那么夸奖,也没有什么好夸的。”
吴老却饶有兴致的解释道:“年轻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夸你父亲还有另外的原因。……我问你,宋有五大名窑,明三代与清三代中国瓷的水准达到巅峰,国人常引以为豪。英语里的中国与瓷器可是同一个单词,但是到了当代,提起陶瓷艺术,你能想起什么?”
游方挠了挠后脑勺:“好像没太多值得大书特书的。”
吴老意味深长道:“再过千年,我们能给后人留下什么珍贵文物,能够代表一个时代信息?我认为你父亲这种人,应该创造属于自己的当代器物,他已经具备这种素质,恰如几百年前的那些工匠与艺术家。”
游方微微一怔:“吴老言重了,我父亲确实挺有能耐,但达不到您说的这种层次!”
吴老反问道:“不去做,怎会达到?至少他已有这个潜力,自己也一定想过,既然拥有如此技艺,那么所追求的人生境界究竟应是什么?”
听到这里,游方突然站起身来,自己去厨房的窗台上拎过酒瓶,拿来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双手捧起,很认真的说道:“吴老先生,我敬你一杯,替我家父谢谢你!您这番话,我一定会转告他的,这些年来家父自己确实可能想过,您老是一语道破天机。”
吴屏东也不客气,看着游方喝下满满一大杯酒,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转告你爹啊?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小小年纪离家出走闯江湖,究竟与家里有什么矛盾和成见?”
游方含含糊糊的说:“也没什么矛盾,一点小事情,家务事而已。”
吴屏东:“我听小池提到过,你姐姐还有其他家人都挺担心你的。”
游方低头道:“也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