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箬雪今天很忙,暂时没空与游方多啰嗦。从流花宾馆出来回到亨铭大厦,立刻叫人收拾好乱糟糟的元青花征集活动现场,并且在楼下电梯口的醒目处放了一个告示牌,通知此次征集活动已结束。想想还不放心,又叫了两个保安守在12a层的电梯口,不要再放闲杂人等进来。
她终于从临时办公室搬回了自己的执行董事办公室,接着就开始处理一堆公司事务。然而不论是有意无意,总是不自觉的偏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中指上那枚翡翠戒指,就似那上面有一种奇异的磁力吸引目光,搞得这一天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工作效率大打折扣。
这天下班后,牛然淼老先生在广州举行了一次招待晚宴,老人家的三女儿以及女婿还有外孙赵亨铭都参加了。出席这次晚宴的当然都是有身份的政要与商界名流,举办的目的是为了配合澳门牛氏企业集团在内地的投资活动。牛然淼象征性的出面就可以了,具体的事项还是交给女儿与女婿去打理,做为将来各项事务经办人之一的齐箬雪,也参加了此次晚宴。
晚宴结束之后,她婉言谢绝了赵亨铭找个地方去放松一下心情的提议,独自一人回到了寓所。时间不算太晚,恰好是九点,刚刚过了戌时,她习惯性的去浴室冲个澡,脱了衣服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又注意到手上那枚翡翠戒指。
她却没有立刻把戒指摘下来,而是抬起手看着镜子里的那枚翡翠与自己。镜中的女子脸上留有淡淡的残妆未卸,五官精致容颜秀美却带着淡淡的冷艳之色,此刻秀发披散到右肩上,衣衫已经褪尽,身上仅有的“掩饰”便是左手中指上这一枚翡翠戒指,闪着深碧的颜色。
她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胸前,轻轻抚摸着如丝缎般嫩滑的肌肤,镜中人的胸脯很挺、很性感,曲线柔美充满弹性,就像上帝精致的杰作,一定能够埋藏很多男人的梦想。手指上深碧的翡翠与胸房尖端两点玫瑰色的嫣红,色调冷暖之间的冲突,显得是那么触目。
不知为何,齐箬雪莫名感到有些闷,心境有几分凄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只剩下镜中人与镜前的自己。她又想起了游方上午的话,心中暗道:“那个江湖骗子,是不是用了催眠术,看见这枚翡翠,我怎会真有这般感觉?以前从未这么明显!”
做为有西方留学经历的现代女性,对心理医生那一套很熟悉,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催眠术,也只是这么一想而已。其实游方没有学过催眠术,但在这方面也绝不是外行,他懂江湖疲门的唤魂术,只是齐箬雪没有染风邪也未被外客冲身,游方根本没有用到这一招。
齐箬雪只是被游方的话搅的心神不宁而已,看见戒指上的翡翠,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思绪一乱,莫名觉得心中那翡翠的光泽一闪一闪的,想起了游方笑眯眯的眼神,就似在镜子里面肆无忌惮的偷窥自己的身体一般。
她不禁嘤咛一声,伸臂抱住了胸脯,脸有些发烫同时也感觉自己有点可笑,心中暗骂了几句话,然后摘下戒指转身去冲澡了,走进浴房的动作很匆忙就似在逃避。远在流花宾馆的游方自然不清楚齐箬雪骂了自己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因为她骂的是“梅兰德”。
洗完澡回到卧室,齐箬雪习惯性的打开台灯坐在电脑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现代很多单身白领都喜欢把电脑放在卧室里,上网查资料、收发信息、及时通讯、偷菜什么的都很方便。齐箬雪的卧室很大,这张电脑桌也不小,上面除了一台笔记本,另有一台台式电脑加液晶显示屏只占了一半的地方,另一侧还放了一个置物架。
她坐在桌前却没有打开电脑,而是拿着那枚戒指看了半天,边看边琢磨游方说的话。她当然不可能相信游方是个能掐会算的神仙,又想起了游方上午装模做样在白云山庄看风水的情形,以及牛老当时的评价——
“其实兰德小先生话一点都不错……这只能说他很有眼力,年纪轻轻不简单呐!……你这丫头受的教育高,见的世面也多,但对江湖路数了解的却比较少。……只要有看人下菜碟的眼力,不必懂风水,也能说中。”
还是牛然淼见多识广,一眼就识破了小骗子的把戏。既然“梅兰德”不必懂风水也能说中牛老的感觉,那么说中其它的事情也是可能的,一定又是什么江湖路数,嗯,肯定是这样!齐箬雪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至于游方为什么能说的那么准,甚至连姨妈的隐私都似亲眼看见一般,她还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吧,睡觉!
她心中早已给游方定了性,就是个江湖骗子,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此人不简单,看来不仅仅是个小骗子,在牛然淼面前都敢忽悠,年纪还这么小,将来说不定是个江湖巨骗呐!
睡觉的时候她习惯性的把戒指放在床头柜上,关灯睡下之后却总觉得房间里有些凄清,就似那枚翡翠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无形中弥漫于整个房间。她莫名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又开灯坐了起来,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将戒指放进了里面的首饰盒,然后继续睡。
然而那种感觉并没有随着戒指的收起而消失,仿佛那种气息丝毫不受首饰盒以及抽屉的阻隔,仍然弥漫在房间里。齐箬雪又坐了起来,打开抽屉取出戒指,微微一咬牙,表情恨恨的,似是跟谁赌气般自言自语道:“我就戴着它睡觉,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