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图的典故,源于南北朝时期一位才女苏若兰用五色丝线所绣的锦帕,上面一共有八百四十字,后人在最中心添了一个“心”字,形成横竖二十九行列方阵。这八百四十一字按横、纵、斜、正、反、迭、跳、回等各种读法,取三、五、七言皆成可成诗,经过历代人上千年的解读,据说成诗近八千首。
这块五色锦帕令人叹为观止,后世称为璇玑图,从武则天到苏东坡,都对此诗图之绝妙意韵赞叹不已。要想把这幅璇玑图解读明白,数千首诗断断续续恐怕要花好几年功夫,而苏若兰仅仅用了几个月就绣成,足见其才情。在陕西法门寺西侧有一条巷子叫织锦巷,据说就是为了纪念苏若兰。
后世璇玑图成了女子的闺房之戏,或者说是一种特殊的刺绣,用各种排列的字组成山水花鸟,是画也是文。当然了,这种璇玑图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古代识字的人就不多,女子识字的就更少,就连《红楼梦》里的王熙凤都不识字。
精通诗文、刺绣、绘画,还有这等锦缎纤尘一般的才情心思,实在是耗神之极,因此这种游戏没有流传下来,当代人所知的不多。
向影华此刻画地成书,已经不是那种古典的闺房刺绣游戏,借助璇玑图的韵意,以文字谈山水灵枢,也符合传统的书画同源之诣。看来这山中虽然幽静,但向影华的内心中一点都不枯燥,真真切切万物生动常在,这是突破神念合形之境所必须的闭关感悟。
向影华不紧不慢的解释完毕璇玑图,轻轻一挥衣袖,地上沙土又恢复了原状,刚才那幅图被抹掉了,然后将手中的竹枝递给了吴玉翀。不用她说吴玉翀也能明白意思,分明就是两个字——斗法!
斗法自有文斗与武斗之别,习武之人,平时也可以搭手切磋劲力而非生死相搏。吴玉翀此时功力已废,自然不可能再运转神念与向影华相斗,而向影华从第一天就看出来她心中有些不服,于是给了她这么一个斗法的机会,就是以竹枝画地作山水璇玑图。
但吴玉翀修为境界未失,她可以将自己对山水灵枢的感悟、曾经运转神念俯仰天地的体会,都融入字意图谱中,看看到底谁更高明?这与天机大阵或幻法大阵孰强孰弱无关,只看各人领悟的境界如何。
吴玉翀接过竹枝,却半天都没落下去,这么斗法她仍然很吃亏啊。别忘了她是在美国长大的,是高才生但毕竟也是耶鲁大学的高才生,诗文书画的情怀雅韵到底还是欠缺了些。而这些恰恰是秘法修为到了如今境界很重要的辅助,胸无沟壑何以成就山川?
但这样斗法也没什么不公平的,她所学就是显化真人传下的杨公秘法。
当初安佐杰来到中国,也意识到以自己的境界更进一步确实艰难,胸中似乎总缺少些什么,他也曾刻意用功弥补。吴玉翀见到吴屏东留下的那五本画册笔记,为何会那么想要,原因也不外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