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一声,他听到了纸张被撕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大大小小的木珠子掉落在地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有几颗滚到了床底下,庄行眯着眼一看,发现那是母亲挂在墙边上的吉祥物珠串,这珠串的线怎么会没由来的断掉?
庄行来不及多想,他又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他和母亲都随着这声音震了一下。
不会连墙都被打裂了吧...那真的是野兽吗?
什么野兽有这么大的力气?
庄行提心吊胆地咽了一口唾沫,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那未知的猛兽走进了屋子。
它撞倒了火炉,庄行看到炭火碰撞出的微弱火花。
在一股烧焦的味道之中,他闻到了夹杂着雨雪气息的浓烈血腥味...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有把刀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大的恐惧,吃和被吃,这是自然界中最直接最原始的关系,任何一个人和老虎棕熊那样的猛兽关在一个笼子里,都会有这种恐惧。
要是他是个征战生化战场的特种兵,手里有把火麒麟和黄金手斧他这会儿肯定一点不慌,直接出去和那玩意拼命,可他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
床底是他和娘亲唯一的庇护所,他们能做的只有祈祷那东西找了一圈后什么都没发现。
那东西的脚步声忽然停下了,屋子里变得寂静起来,寒风呼呼地吹着。
庄行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们被发现了。
那是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摩挲声,它大概有一双锋利的爪子和厚实的皮毛,还有能轻易咬碎皮肉和骨头的利齿。
庄行紧紧依偎在娘亲的怀里,不敢呼吸。
可是娘亲将他放开了,娘亲亲吻了他的额头,像是在和他道睡前的晚安。
她把庄行放下,独自面对着床外面。
庄行的后背接触到了冰冷的地面,他打了个寒颤,忽然意识到娘亲想要做什么,她好像...打算把儿子藏在这里,一个人跑出去吸引那东西的注意力。
别...别傻了,这事你搞不定的!
躲在这里多好呀,我们说不定还没被发现呢,你出去不是上门送外卖吗?
再等等那东西也许就自个儿走了呀,我的亲娘啊,别吓我,我心脏不行的。
庄行伸出小手,想要抓住娘亲的手指。
但他却发现自己内心在恐惧...恐惧之中又有一丝丝的庆幸...
人性的本质就是趋利避害,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是一个道理,他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娘亲帮他把那东西引开了,他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他有三个月大,已经能四肢并用在地上爬行了,他可以爬出去用哭声找人呼救。
这天地下还有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事情吗?娘亲一定也希望他能活下来,她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活下来,才鼓起勇气,一个人去面对外面那个可怕东西的吗?
庄行努力地把这些想法抛到脑海之外去,他努力了好几次,却发现自己没办法狠下心抓住娘亲的手指,把娘亲留下来。
因为那东西弯下腰来了,它越来越贴近床塌,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浓重的血腥味钻入庄行的鼻尖,那是死亡的气息。
他妈的,庄行你是个这么烂的人吗!
可他好像就是个这么烂的人,再发狠又有什么用呢?他不过是个三个月大的婴儿,匹夫一怒还能血溅五步,可婴儿一怒,就只能怒了一下。
他颤抖着无法动弹,怎么思考,这里都应该继续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