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怜雪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释然,又似有水波微漾,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调羹,“姜姑娘,经过这次事情,我已经明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的,因此,我决定先向双亲坦陈一切,而后,再向傅大人一五一十说明原委,以求心安。”
“只要你想好了,我都会支持你。”
说出这件事,想必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勇气。
”谢谢你,姜姑娘。”
这日她亲手准备了晚膳,一家人围在了一起用膳。
老夫人目光慈祥,仿佛能洞察人心,她轻轻挥了挥手,让那些在旁侍候的仆从悄然退下,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
“怜雪,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们吗?”冷诗芸心思敏锐,也发现了异常。
“是的,我是想告诉爹娘,还有祖母,我们失散之后,我所过的那些日子。”
她的日子虽然清贫,好歹养父养母也给让她读书写字,所以初开始的十几年,她过得也算是幸福美满。
那时候村里常有人上门提亲,养父养母都一口拒绝。
“吾家怜雪,心怀高远,非寻常人家可配。她命中注定的伴侣,应是那腹有诗书、志在四方的秀才郎,尔等皆非良缘。”
胡怜雪不求轰轰烈烈的爱情,亦不慕那高墙深院内的荣华富贵,只愿岁月静好,能在乡间小道上悠然漫步,与养父母共享粗茶淡饭。
在那片被夕阳余晖染得斑驳的山麓之下,宁静的村落突然间被一股不祥的阴云笼罩。
一群匪徒,如同自地狱挣脱的恶狼,自山林间呼啸而出,将这片祥和之地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们的到来,不仅带来了恐惧与绝望,更将往日的安宁化为灰烬。
这群匪徒将稍有姿色的姑娘全部劫走了。
养父养母让她躲起来,她躲在了米缸里面。
却亲眼看到那帮土匪将养父母杀死,自己毫无能力,最后就算他们用生命护着自己,胡怜雪依旧还是被带到了匪寨。
在这乱世之中,美丽若无力量相衬,便成了一种原罪,让人心生觊觎。
她边抽泣边细述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冷诗芸闻听此言,心如刀绞,万箭穿心之痛涌上心头,泪水决堤,再难自抑,只余呜咽之声。
“我的儿啊,我那苦命的女儿……”
难怪她当初说不想嫁人,原来是这个缘由。
南荣仪,一代侯爷,铁血男儿,亦被此情此景触动心弦,眼眶微湿。
“爹娘啊,怜雪现今已觅得一方安宁,心之所向,皆是幸福。不求荣华富贵,不念往昔是非,只愿家宅安宁。若二老觉我之行有辱门楣,欲将我逐出家门,怜雪亦无丝毫怨怼,唯愿父母安康,此生无憾。”
"休得胡言乱语,娘亲心中对你的疼惜,岂是言语所能尽述?若非当年那番无心之失,让你流落在外,你又怎会历经那诸多波折……"
冷诗芸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滴都是对过往的深深悔恨,母女俩的眼眶瞬间泛红,终是难抑情绪,紧紧相拥,泪水交织,仿佛要洗净所有错过的时光。
南荣仪一脸凝重,虽痛心疾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