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你在人间干什么,继续赌?”
“不赌了!我发誓!绝对不赌了,我发誓!”
这一次,女人没有说话,而是细声细气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何富贵很滑稽。
何富贵心里一凛,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说过很多次这种话,可是从没有一次兑现,最后还把老婆卖了,现在听着这笑声,他感到毛骨悚然,一种说不清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每一寸都带着说不清的寒意,也不敢抬头看,只觉得手背上有些痒,忍不住一抓,却似乎有东西咬了他一下。低头一看,发现刚才被钞票划破的伤口正撒裂开,也不怎么疼,伤口却渐渐变成一个人嘴的形状,对他咧开来笑,“富贵,还我命来!”血红的嘴说着。
何富贵吓得大叫一声,疯了一样跳起来跑,一路喊着救命,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在迎接赌运的恐怖仪式中,他虽然怕,但也没有这样被吓破胆的感觉,因为毕竟他对那些纠缠他的东西并没有亏欠,而且知道那些东西只是吓他,不会伤他性命。可是这次不同,他的老婆来报仇了,要的正是他的命!
眼前一闪,他老婆的原像显现了出来。清秀美丽的脸上,七孔流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骇然停住,不住的向后退。后面是黑暗的走廊,长得不见尽头;左边是坚实的墙壁;前面,老婆还在步步逼近,只有右方有一点光亮!
何富贵慌不择路,拼尽了全力向右边冲去!只觉得身体被什么阻拦了一下,然后是玻璃的碎裂声和重物的落地声,最后满天的星光突然直逼入他的眼帘!
当他意识到撞碎玻璃和跌落在地的人都是自己时,大睁的双眼中,他老婆嫁给他那天的妆容出现在他的眼睛里,“来吧,富贵,欠的,总是要还的!”
他说不出话,热流从脑袋中间和嘴里涌了出来。他很怕,不敢看那张凄美可怖的脸,可是他的眼睛一直也没闭上,瞳孔中永远是那个抹不掉的形像!
远处,他的爹娘站在角落里,似乎要落泪了,和那天他请回赌运的时候也曾见过父母的遗像有这副表情,怎么他现在才觉得爹娘的眼中是怜悯和伤心而不是欣慰呢?为什么现在才明白?!
当夜,金石镇暴富的传奇,逢赌必胜的何富贵跳楼身亡。虽然旅店只有五层,但他头部着地,当场不治。
同一时刻的铁头山上,一个人走在光秃秃的山梁上,因为知道明天不会有人上山采石,所以不慌不忙的一点一点布下绝杀的阵法。那只是石子,符咒和小旗子组成的而已,却令周围路过的生灵全部自动退避。
做完这一切,阮瞻站在当地,似乎有什么难以决定之事,但过了半晌,他还是把黑盒子中的两只耳环扔到了地面上的阵法中,随后伸手一指。
仿佛是水瓶里的妖怪一样,两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瞬间出现在碎石空地上。一显身,她们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向后疾退,但没出数米就似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两个人形的东西被撞成了两片红影。但这两片红影并不甘心,在阵中左冲右突,远远看来,好像空荡漆黑的半山中在上演一出皮影戏,凄厉而诡异。
“姓阮的,你玩阴的!”看冲不出这个阵,天足愤怒地喊。
“这是向你们学来的。”阮瞻微抬着下巴,坐在阵外的一块大石上,看来慵懒悠闲,仿佛面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看戏而已,可偏偏他正是导演这场戏的人,掌握着生杀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