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伤他的。”阮父似乎知道小夏的意思,慢慢地说,声音里包含着笑意和欣慰,“我只是来看看他,还有,向你感激和道歉。你,先穿上点衣服好吗?这里的夜还是很冷的。”
小夏一惊,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虽然一直躲在被子中没有出来,但还是羞愧难当。左右一看,衣服在刚才的激情时刻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幸好宽大的浴袍还在,连忙穿上,然后拧亮了一盏台灯。
“他怎么了?”见阮父回过身来,小夏忙问,因为自己的形象有点窘迫。
“没什么,我只是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儿。这孩子太累了,他一直都很累。”阮父说着走到床边。
小夏见过的所有灵体,走路都是轻飘飘的,从没有一个像阮父那样稳稳当当地走过来,看不出和人类的半点分别。不仅如此,他还能让灵力强大的阮瞻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就陷入昏睡,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明显是极难对付的。这让小夏对明天之战又忧心了一重。可是她不明白他今天是来干什么。距离那场残忍的父子对决只有二十四小时了,明天的这个时候就会斗个你死我活,现在这番平静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见阮父站到昏睡的阮瞻面前,一伸指,就把侧身睡着的阮瞻翻了过来,让他面部朝上。然后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睡觉的时候非常安静,”正当小夏以为阮父会一辈子那么站着时,他突然说:“不像其它小孩子一样会踢被子,会说梦话,而且从不赖床的,什么时候叫他,他就什么时候起床,一点也不会撒娇,比大人还要懂事,可当时他才五岁,很让人心疼是不是?”
小夏没说话,可是心却扭了起来。
阮父似乎也不是想听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他,因为我准备生下这个儿子时,就没有把他当成我的亲生骨肉看待。我只是想让他成为一个杀手,专门杀掉我和那些无法渡化的恶鬼的杀手。这种做法很恶劣是吗?可是我不是怕自己有报应,而是怕这些积存了多年的恶气再出来为恶,那就麻烦了。它们会以各种形式祸害人的,你还记得那对妖童吗?它们附在人身上,生活在人们中间,伤害过多少家庭和无辜的人。那还只是两个不算很有害的恶灵,如果大量的、怨气更深更重的恶灵游荡在人世间,后果是不可想象的,而他就是为了阻止这些才出生的。因为怕彼此产生感情到最后下不了手,他生下来后,我连一眼也没看,就叫一个魂灵把他丢到一家人的门口。”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伸手轻抚着阮瞻的脸,就像爱护着心中最珍贵的宝贝一样,那么爱怜横溢、那么舐犊情深,只可惜他的手碰不到阮瞻,一次一次的摸空了,他的每一次抚摸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