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笑,收回了青冥镜。我不动声色就占了上风,并不说明我有多厉害,而且我取巧了。泽平刚才出手,不像泽东那样刚劲猛烈,所施展的法力并不强,关键在于诡异难防。而我干脆不去防,这种法术破不了我的金龙锁玉柱。而他出手见我没有反应,一时之间也愣住了,我趁机把青冥镜悬在他头顶上晃晃,算是吓唬吓唬他。
泽仁也上前笑道:“小师叔的气度,我早就很佩服,师兄今日终于领教了吧?以后有时间再多请教吧,小师叔还有事呢。”泽平也让开了道路。
沿着小溪继续一路前行,已经到了正一三山正中的那座高峰的山脚下。溪流在这里拐了一个弯,横在了面前。小溪上架了一座青石拱桥,桥栏上还刻着各式各样的瑞兽装饰,很是古朴典雅。在桥头的路中央,放了一张桌子,有一名青衣道士坐在桌子后面,正在很认真的一笔一画练着书法。
泽仁远远的看见这个道士,微微皱了皱眉头,指着他对我说道:“坐在那里的,是我和光师叔的座下大弟子。我和光师叔长年在正一三山中修行,因此外界所知的人不多,小师叔可能没听说过。但和光师叔的道法修为在门中的长辈中也是很出色的,他座下大弟子法号泽名,生性好风雅,看来是在以诗文迎接师叔呢。”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泽名近前。泽名长相甚是富态,阔口宽鼻、广额大耳,身高约有一米七十几,身材有些肥硕。他站在那里一直低头挥动手中的一支黑白节鼠须毫,很投入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和泽仁。书桌一侧放着一方寿金石蟠龙墨海砚,一对墨玉纸镇左右展平,当中铺的是檀皮撒金宣纸。正一门果然是正一门,就看人家用的这文房四宝,件件皆非凡品!
泽名不是在作诗,而是在临帖。他在默临颜真卿的《麻姑仙坛记》。小时候金爷爷教我临过这一帖,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泽名的书法,一笔一画写得倒也工整,只不过——他的字体并不似大气厚重的颜体,而是,而是,怎么说呢,老干部体。所谓老干部体,并非指一种字体,而是多指有那么一批老少大干部闲来无事练几笔书法,写来写去也能写出个笔画工整,但终究学养不足、根基薄弱,难以领悟中国传统书法真正的意境。这种书法被戏称为老干部体。
有些人练一辈子书法,到头来也只能是个书法爱好者,成不了真正的书法家,学道也是一样。如今大大小小的书法展览中,最常见的就是这种老干部体。看泽名的做派,在这山水间挥毫很有几分高人风采,然而却写出这样一笔书法来。我差点没笑出声来,真是好气又好笑。
泽仁见泽名还在那里装腔作势,咳嗽一声道:“泽名师兄,小师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