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我去了淝水,父母和妹妹,柳菲儿与柳依依,当然还有韩紫英,一车人很是热闹。感到最高兴的是我的家人,一直以来,他们还从未离开芜城到过省会,见到什么都很新奇。学校还没开学,我也没有提前去报道,一起在淝水玩了两天。我本想住宾馆,可父母不愿意让我浪费钱,只得找了一家干净的招待所住下。
柳菲儿、柳依依、韩紫英都来了,不能不让我父母心里有所疑问。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误会,他们都以为柳依依是我的女朋友,母亲逛街的时候都拉着她的手。我看在眼里也不好解释,柳菲儿更不好说什么。而韩紫英有很多时候并不与我们在一起,她独自一人在我们学校附近转悠了两天,最后一天晚上还和柳菲儿商量了很长时间。我后来才知道,她是在给知味楼的分店选开业地址。
几天后我去科技大学报道,大学生活终于开始了。我这位东昆仑的修行盟主,在世俗间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一学生,如果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我还是一家酒楼的老板。临走的时候柳菲儿告诉我好好用功,她有空会常常来看我。而紫英则悄悄的告诉我好好修行,等到有一天我能独自飞天,则飞回芜城再带着她一起飞到淝水。
他们走了,我陡然间变的孤独了。这种孤独并不是因为独自一人,而是我常常想起风君子,在这人世间有些无依无助的感觉。我虽为东昆仑盟主,可天下修行界最近很平静,西昆仑也没什么动静,因此也不需要我这个盟主去做什么。一番大乱之后,本就应该平静一段时间,平静久了然后才会有新的危机。
需要介绍一下我的大学生活,让我感觉有些新鲜也有兴奋。
科技大学是当时全国赫赫有名的一流学府,那时候还没有扩招的概念,九二级本科新生总共只有八百六十二名。我所在的院系叫作“电子工程与信息科学系”,在学校内部称为六系,一九九九年院系合并扩招又改为信息科学院。这个专业是柳菲儿帮我选的,她确实很有眼光,预感到未来的热门。实际情况就像后来的一位教授所戏言的那样:“建设祖国的担子太重了,科技大学这一代精英,很好的完成了另一个任务——为美利坚合众国新技术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人才资源。”
我们班这个小班共有三十个人,十年之后还留在国内的有十人,这十人中取得了非中国长久居住权的又有七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时我有一种很异类的感觉,因为周围没有一个是修行人。与此同时,我又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很多同学的性情中与我有类似的地方。开学第一个月是军训,无聊的时候聚在宿舍里玩扑克。这些人都不太会玩,大家在一起玩的是一种很幼稚的小孩子游戏——二十四分。规则很简单,就是任意抽四张扑克放到一起,加减乘除四则运算组合起来得出二十四,谁算的最快谁就赢了。结果这个游戏到最后玩不下去了,你猜怎么回事?
第一天不知道谁发起来玩这个游戏,当天晚上我们班就有半数的同学做了一件事——编写组合。从a到k,带数字的扑克排列一共一千八百二十种,第一个人花了三个小时将所有的排列和可能的计算方式都列出来之后,其它人陆陆续续也都写了出来。第二天再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已经没法玩了,几乎所有可以计算的组合以及计算的方式大家都记在了心里,牌一亮出来所有人都算好了。
在他人眼中看来,如此认真也许很好笑。但这样的心志与坚持的态度是可怕的,不要忘了将来这些人都要做什么?他们的专业不仅仅是打扑克!成功的人与平庸的人相差不多,所区别也许就在这么一点点。这与我性情中坚忍的一面倒是很投缘。可惜十年后我再回到母校时,这座校园里特殊的可贵气质已经逐渐消磨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