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全走了,向桉安静跪下,皇帝无声叹气:“小九,你在为难朕。向杺小混蛋,一天天书书不读,武武不练,平日里打骂他自个府里太监小厮也罢了,今日可好,胆子肥了,动手打朝廷命官!”
向桉并不说话,默默掏出沾了姜汁的帕子擦拭眼角,红着眼眶默默流泪。
殿中好一阵安静凝结。
皇帝看她,嫌她碍眼,不耐烦挥手赶走:“滚滚滚。”
“多谢父皇。”
“哼。”皇帝甩袖离开椅子,转身进入屋子后面的屏风后。
向桉松出口气,手掌撑地站起,弯腰拍膝盖灰尘空隙,忽然听到有女子娇俏笑声。
环顾四周,殿内烛火影影绰绰,昏黄火光映照在翡翠石与金丝制成的画上,十多颗夜明珠在墙龛里散发着微弱幽光,抬头,一颗硕大、不知名白珠子镶嵌在屋顶,就像一颗没有黑色的眼球,恐怖,但它又洁白无瑕。
她不敢多看,低头,视线向上,纯金打造的龙椅在台阶在最高处沉默、无声注视着她。
看一眼门口,上等宣纸窗上倒映着屋外安静站着的太监、侍卫影子,她有想去一探究竟的心,但没有一探究竟的勇气。
当人活到某种程度或者高度的时候,将不畏惧死亡,不畏惧某个人,畏惧的是套上一层连死都不能安心的责任心。
而今死的次数多了,向桉现在已经不怕死,宰皇帝次数多了,皇帝也不怕了,她怕的是塬国百姓再次因她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推开门,外面阳光灿烂,温暖。
长福躬身过来:“公主。”
向桉幽怨看他:“你分明知道,何苦不收银子,何苦吓本宫?”
“公主还是快去看看大皇子吧。”长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