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像还真是!
“自作聪明。”顾孟并没有承认这点,不置可否,让别人去脑补吧:
“我的东西,在你身上,变了味,你的几个师兄呢?”
雄霸的语气冰冷、霸道中又掺杂了一丝魔气:
“师父,数年之前,我于凌云窟顿悟,从您的武道中悟出了更好的东西,这几年费尽心思,终于把我那六个师兄全都杀了。”
“他们的武道真传我已皆得,听闻您大限已至,我又匆匆赶来,希望您能死在我的手里,完成你我二人的夙愿。”
顾孟点了点头,冷笑:“哼,悟出了更好的?原来是在凌云窟,被麒麟魔念附体,走火入魔了,我本以为你能走上更好的那条路,结果只是这样……我对你很失望。”
顾孟周身气势终于散发,七玄门众人这才从雄霸的霸气中脱身出来,但又陷入剑气的汪洋大海中。
众人骇然发现,那剑气已经铺天盖地,整座落日峰除了雄霸周围仍有一股如同实质,熊熊燃烧的霸念外,其余都被那气势笼罩。
于是恍然,只要顾孟不死,那他便还是那个武道神话。
之前野狼帮众人自以为有了蛐蛐几百架连珠弩,有了金光上人这个“剑仙”坐镇,就敢来攻山,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雄霸也不恼,负手而立,在这剑气中悠然自得,自然也有一种强者气魄,声音强而有力,充满了阳性的欲望:
“事已至此,我们师徒二人,终究还是要做过一场,我只想问您,您当时教导我们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一天,您最强的弟子,会是我?”
顾孟没有回答这点,反而问道:
“我曾听说,你去了嘉元城后,接手了墨居仁的惊蛟会,此后又改为天下会,四处扩张吞并,时至今日,已有越国半数江湖门派,在你掌握之中了?”
“我还听说,你有意起兵,推翻越皇,自己做这一国之主?”
雄霸露出自傲之色:“正是,我虽然心爱武道,但接触权力之后,才发现,权力亦是拳力,我的权力便是我的拳力,这便是我的武道!”
“你的武道?”顾孟微笑。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甚至顾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出现之后灵机一动,忽然便明白机缘已至,直接从现在开始进行大三元中天道筑基。
天道直通人道,像顾孟这种有通天智慧之人,无需其余,灵感一来,动念可至。
但若是天资寻常、智慧不够,便只能不得其法,一辈子也求不到一次这种机缘。
三分归元气坐忘篇有言,“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
遗忘了自己的肢体,抛弃了自己的聪明,离弃了本体,忘却了智慧,与大道融二为一,这就是坐忘。
顾孟这功法正常的五行灵根可入门炼气,十三层后皆可尝试求证天道筑基,但若资质不够,就算真的走运找到了门路,成功后迎来的也不是天道筑基,而是道化而去。
顾孟现在的状态随心所欲,他坐忘道的时候只求一个“念头通达”,甚至也不会预设细节。
像是雄霸,明明是自己的傀儡,一言一行皆要受顾孟操控,实际上就相当于自己的左右手一样,雄霸就是顾孟。
但当顾孟开始坐忘后,雄霸似乎都会活过来,脱离控制,想让他做个丑角他偏不,就是要霸道。
就像地球医生所谓的精神分裂一样,但这个过程顾孟又很享受,亦可随时终止。
就如同艺术家的创作,有些作家是必须要按照大纲去写,有些则是灵感来了再写,有些画家写实,有些画家写意,但到了一定程度,总是能感觉到创作的东西不再按照自己的逻辑、画风、预设去完成,笔下之物冥冥中会跳出来变得鲜活,没有活性的死物,怎么会是艺术?
顾孟也是一样,有时候明明只是和傀儡正常对打,就像自己和自己过家家一样,但真动起手来,结果就不一定了——和小孩子无聊,左手奥特曼右手铠甲勇士互相战斗越来越来劲一样。
尤其是现在天道筑基,顾孟原本想在第几招搞定,一定是可以编的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破绽的,但最后往往又会形成——住手,你们住手,不要再打了,自己想停的时候又会想着再换种打法。
顾孟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在骗人,那别人当然也会觉得这是真的!
“你的武道很了不起吗?”顾孟嘴角露出笑意,分不清是嘲讽还是真的欣赏,“你真的知道武道意志的奥秘吗?”
雄霸的脸色变得阴冷:“汝之武道,七绝真传,三分归元,杀鲸霸剑,甚至长生诀我都学会了,我已尽得!”
“井底之蛙,未曾见月全貌,吾之武道,无穷无尽,何来尽得?”
顾孟这下是真的在嘲讽了:“雄霸吾徒,你也许是跟江湖上那些碌碌之辈混久了,自以为天下无敌,也已经忘了我的意志。”
“你觉得天下会是你的宝物?权力是你的武器?越国会成为你的助力?但这些对我来说,都只是浮云。”
“这世界有太多的井底之蛙,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称王称霸,他们给你的感动,往往会让你形成错觉,会让你觉得路的尽头不过如此,今天我便要将你打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