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晨阳总觉得锦衣公子病急乱投医——九天都昏迷好几天了,能喝热水吗?
公子着急,他也很着急。
男人的潜意识里,都觉得热水是万能的。
所以,一碗热水驾到。
殷槿安把热水吹了吹,碗放在自己脑门上贴了一下,感觉温度刚好,就拿了小汤匙给九天喂水。
“九天,我是你二舅,喝点热水,水能治百病。”他似乎在说自己的故事,“我从小就是这样,不舒服就喝热水,能吃能喝就死不了。”
九天不会喝水。
他着急,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困兽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砰砰砰”,把院子里能踢的都踢飞了。
马晨阳心惊肉跳,脸皱成一团,双手合十,跪地求天:“老天爷,求求您,叫九天好起来吧,如果今夜九天醒来,小的去寺庙捐赠五斤香油。”
眼下,香油一百文钱一斤,五斤就是五百文,是他一个月的酬劳。
殷槿安却不跪求,哼了一声,望天道:“老天爷,你再不叫九天醒来,老子就把王地主和他七个女儿,还有郭神婆一家,全都杀光!”
马晨阳打了个哆嗦,哀嚎道:“公子,人家求天都说善的、好的,你怎么能说杀人呢?”
殷槿安说:“谁挡杀谁,谁不叫我好过,我便灭了谁!大不了一死,又不是没死过。”
许是他赌咒太狠,这边才说完,便听见一声轻轻的嘤咛:“二舅……”
这声音如天籁一般,马晨阳和殷槿安都呆了一呆,然后狂喜,慌慌张张跑到屋里,便看见九天已经坐了起来。
殷槿安蹲她跟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圈。
九天笑嘻嘻地喊道:“二舅。”
声音甜甜的,糯糯的,还有些弱,喊得马晨阳眼泪都出来了,哽咽着说:“小祖宗,你可醒来了,再不醒来,可就出人命了。”
殷槿安脸沉下来,冷冷地看着她。
“二舅。”
“我哪里敢做你的二舅?你那么能干,算天算地,命都不要了。我就是个俗人,只管自己吃喝,哪里配做你的二舅!”
九天听着不是好话,“哇”地哭起来,伤心地说:“二舅,九天担心死了……”
一句担心,殷槿安心里的火气都消了。
她会算,一定算出来自己出事了,唉,叫一个小娃儿这样为自己一个大人担忧,烦!
他拿布巾子把她的眼泪鼻涕擦了,问道:“你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