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继续打量着邓千秋,依旧和蔼,询问邓千秋的家庭情况,又问家里有什么困难。
邓千秋也只随口回答,心里却在疑惑,这胡千户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问过一番后,胡建心里对邓千秋,便更漫不经心起来,看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值一提。
不过他依旧是笑容可掬,前些时日南京那边,有宦官特意来传一份中旨,让胡建大出意外。
要知道,皇帝特意颁布中旨,封赏的却是一个小小的总旗官,这是难以想象的事。
眼前这个少年,或者说他爹……到底因为什么缘故,突然得到皇帝的格外看重呢?
胡建想不明白,他也算是功勋之臣,且负责中都凤阳的卫戍工作,又和当朝参政的胡惟庸乃是族亲,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依旧猜不透眼前这个少年的来路。
越是如此,胡建就越显出对邓千秋青睐有加的样子,嘘寒问暖之后,和蔼地道:“你既到了本官帐下,本官自要好生照拂你。”
邓千秋心里咆哮:“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胡建又沉吟片刻,接着道:“你初来乍到,当值也不过十几日功夫,依老夫看,你就暂且在老夫身边听用吧,嗯……待会儿……下值之后,你且留下,随本官赴宴。”
邓千秋下意识问道:“赴宴?赴谁的宴?”
胡建一听,忍不住要扑哧笑出声来,这少年……真是没有眼色。
胡建只审视着邓千秋,笑而不语。
傍晚的时候,整个凤阳城也从万物勃发的神采之中,多了几分萧索。
这一座中都新城,在连续数年的大规模基建之下,一面繁华,一面却是夯土般的残破。
而宅邸林立的某一处繁华街坊,如今却已是华灯初下,百十个灯笼点缀,光彩炫目。
却在此时,宅邸之内,一穿着布衣的老者笑吟吟地走出来,朝一队前来赴宴的宾客行礼道:“胡千户……能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请……”
这老人是城中富户,此次宴请胡建,不过是希望得到胡建的庇护。
胡建顾不得一旁邓千秋的异样,却是笑容可掬地道:“有劳。”
说罢,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含笑进入宅邸。
邓千秋浑浑噩噩地尾随在他们后头,这宅邸富丽堂皇,数不清的亭台楼榭,如云的仆从……可邓千秋却没有一丁点好好欣赏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胡建跨入了厅堂。
厅堂之中甚是古朴,东墙不过是几幅字画,南墙则挂着一张琴,这琴的木料似也已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