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赴任之前,邓千秋决定给自家爹进行培训,
首先,严重警告他,在县里交割钱粮时,千万不可用空印,哪怕再麻烦,也绝不能为了省事,拿着一个盖了印章的白纸,跑去户部核对钱粮数目。
要知道,一场空印案,可几乎将明朝的县令都杀绝了。
其次,咱们现在切不可贪墨钱粮,儿子有钱。
被再三告诫后,邓健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邓千秋:“千秋,此番,我既蒙恩任为江宁县令,本就是要去澄清江宁吏治,造福一方百姓去的,这些事,你不必教授我,为父自有主张。”
邓千秋这时才发现,自家爹,好像不像从前想的那样简单,他从邓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凛冽之气。
邓健微笑道:“儿啊,你已长大了,为父终于可以放下心了,从此之后,这天下即便没有了为父,你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邓千秋忍不住皱眉起来,道:“爹,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邓健则是语重心长地道:“好啦,为父也该做一些,为父想要做的事了。”
邓千秋挠头,他又想起什么来,于是道:“我听说了一些八卦,不不不,叫流言。”
邓健挑眉道:“流言?”
邓千秋便道:“我听闻,这江宁县的县丞刘吉,原本是接任县令的。可谁知道,皇帝居然钦点了爹来担任这个县令,这刘吉,听闻门路很多,而且为了这县令之位,早已挖空了心思钻营,他也是淮西人,人脉不浅,现在爹担任了县令,而他作为佐贰官,未必心服口服,爹要小心防范他。”
邓健颔首,倒也把邓千秋的话听进了心里,于是道:“初入仕途,便担任这样要害的位置,确实值得担心,为父会尽量小心。”
如此过去月余,寒气初见,天已愈来愈冷了,一场大雨过后,人们不得不开始穿上了袄子御寒。
初冬将至。
邓千秋百无聊赖,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京城的闲散人员,而且看大门也愈来愈艰难,这可是古代啊,热岛效应还不严重,一到了黑夜,寒风冷冽,想睡觉都找不到好去处。
于是在这种百无聊赖下,他前往江宁县县衙寻邓健。
他听闻了许多事,自家爹赴任之后,便立即开始裁撤了一些无关的人员,又开始清查县里府库的情况,很是雷厉风行,当然……得罪了多少人,就不知道了。
邓千秋这才发现,自家爹如今就等于是那脱缰的野马,已经完全开始超出了他想象力的边界,这令邓千秋开始怀疑人生。
“爹。”
见着邓健时,却见邓健的脸色似有不妥。
见着儿子,邓健还是很高兴的,笑了笑道:“千秋,你怎来了?”
邓千秋道:“我顺路,恰好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