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委屈至极地看了邓千秋一眼道:“邓千秋,奴婢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何故牵累我这一个小小的奴婢?我……我……”
他说着,已是涕泪直流,因为恐惧,脑门磕的咚咚的响,即便已是红肿,他也好像没有察觉一般,依旧以头抢地。
朱元璋皱眉,也不免带有几分狐疑地看了看邓千秋。
朱标露出了几分同情之色,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他忍不住道:“父皇,金四在儿臣的身边,确实规规矩矩的……从没有什么过失……”
朱元璋则是摆手道:“不必伱说。邓千秋,你来说。”
邓千秋点点头,却是认真地看着朱元璋道:“陛下,卑下真的可以说吗?”
朱元璋挑眉道:“你说便是。”
邓千秋则是为难地道:“可是周千户不让卑下说……”
周洪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家伙真记仇啊。
朱元璋突发现,碰到这么一个家伙,你越是凶神恶煞,他越是鬼鬼祟祟。当即,深呼吸,露出平静又慈和的样子,道:“你说罢,即便说错了,也赦你无罪。”
“那臣斗胆说了。”邓千秋这才放心地道:“其实起初,卑下也怀疑可能是御用监的人,不过……却发现了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
朱元璋此时除了对有人竟敢毒害太子的愤恨外,也不由的有着几分好奇,道:“什么至关紧要的问题?”
邓千秋道:“陛下,用铅釉做茶盏,虽是有毒,不过毒性并不大。有的人,可能长年累月,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的接触,也未必会对身体产生问题。当然,卑下说的是可能,这取决于它的工艺。”
朱元璋默不作声,只细细地听着。
邓千秋又道:“可是……当陛下召太子殿下,询问他身体的时候,太子殿下说自己近来身体确实不好,而且许多的情况,确实符合铅毒的症状,那么……就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了。那便是……有人熟悉铅毒的情况,也并不指望这铅釉的茶盏,能对太子殿下不利,他们一定还动了其他的手脚。因为只有如此,太子才会产生症状。”
朱元璋脸色越来越凝重,便道:“你说的手脚,又是怎么回事?”
邓千秋道:“陛下,所以臣的判断是,首先这个人,需要对药理十分精通,而且必定受到过高人的指点,以卑下的深入分析,这个指点他的人,一定十分不简单,甚至这个人……应该十分熟悉宫廷的情况,如若不然……是无法做到把控的。”
高人……熟悉宫廷……
朱元璋的脸色已越来越差,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甚至怀疑对太子的不利之人,极有可能……
因而,他越想越糟糕,面色也愈发的可怖阴森,令人看着都不由有着几分心颤。
朱元璋阴沉着脸道:“你不要停顿,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