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千秋道:“在编十一人,不过新近招募了二十多个临时的,上上下下,四十人不到。”
朱元璋忍不住道:“朕明白了……”
流动的商贾,是最不好征税的,因为你没办法知道他的货物多少,货值多少。而真要查办的话,说实话,十分困难,因为这需要大量的人员不说,这些人员,还不能是普通的胥吏。
因为需要精通会计,能识文断字。
说难听一点,在这个时代,能熟悉掌握这些技能的人,干点什么,都吃香。
甚至可以说,能培养出这样人的家庭,本身就不需要靠给人当值当个小吏来挣银子。
可一个百户所,才区区四十人,居然就搭起了这么一个架子。
这等于是将征税的成本,压缩到了最低。
因为绝大多数的税,都是商人自己商们来申报的。
而即便有一些不肯缴纳的人,表面上是说抽检,可实际上,商户这么多,而且搜罗证据这样的麻烦,真要找出这样的商户,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这需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
倘若不能抽检出来,那么一旦有人开始偷税,其他人都会效仿,最后的结果……
以百户所的行政规模,终究不过是一场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这所谓的商税就会废弛,最终形同虚设。
不过……
朱元璋想明白其中关节,脸色肉眼可见变好,笑吟吟地道:“邓千秋,你这抽检,就是靠这些商人的同行检举,对吧?”
邓千秋看陛下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松了口气道:“正是,陛下,他们同行之间,比咱们懂行多了,出了多少货,贩送了多少,价值几何,那些检举的,连证据都奉上了。咱们百户所依据这样的线索,一查一个准。就说这郑家,他们的买卖做的很大,货出的也多,真要从头查起,百户所至少需要出动七八个懂行的文吏,在他家的门面还有作坊里查个一两个月不可。”
“可根据这检举来的线索,粗糙一点,三五日就可以直接定罪!这姓郑的胆子不小,每月上万两银子的流水进项,居然一文钱也不出,卑下折算下来,他三个月,该缴纹银两千三百两,再加上罚金,直接拿走他一万七千多两纹银,他不肯罢休,才会到处状告……”
好家伙……
朱元璋一下子明白了邓千秋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