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千秋拼命吸气、呼气,将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徐达端起茶盏,慢吞吞地喝茶,倒像是他是和朱元璋、邓千秋来拼桌的茶客。
朱元璋瞪大眼睛道:“不至于吧,皇帝富有四海,岂会这样吝啬?”
“你这就不晓得了,就说我东家,他不也有钱的很,可平日里,吃饼还舍不得蘸酱呢,家里的婆娘蘸酱蘸多了他便骂。”
朱元璋道:“这不可一概而论。”
伙计道:“反正差不多的意思。”
“似你这般说,这皇帝竟是昏君?”
伙计想了想,似已经到了兴头上,便又压低了声音:“谁说是昏君?你说什么胡话。”
朱元璋:“……”
伙计一脸肃然地道:“当今皇帝将鞑子赶了走,他的军马当初过俺家的时候,丝毫都没有进犯,这皇帝能坏得了?”
朱元璋被他说的糊涂了,忍不住道:“可你方才不是说……”
伙计很认真地道:“人皆有过嘛。不过论起来,这天下,最贤的是太子,若是太子做了皇帝便好了。”
朱元璋听罢,表情怪异:“为何?”
“太子殿下爱民如子,听说在春和宫里头,他想到民生艰难,便辗转难免,睡不着觉呢。”
朱元璋道:“这你也晓得?”
“怎么不晓得?太子殿下不爱钱,不爱女子,念兹在兹的,便是我等小民。不信你四处去问问。”
朱元璋面无表情:“事情总有个由头,你怎么就言之凿凿呢?”
伙计挠挠头,接着道:“来往的人,都这样说,大家提及到了太子,俱都振奋,偶尔还有许多客商来,都对太子殿下交口称赞。还有这些脚力,你想想,这太子殿下若是不爱民,怎会在咱们江宁县设春和宫百户所?邓千秋邓百户,你晓得不晓得,这是太子的心腹……”
邓千秋感觉头有点痛,忙道:“不对,邓千秋也是皇帝的心腹。”
伙计正说的上头,于是不满地道:“你别打岔。”
邓千秋晃晃脑袋,便自顾自地在一旁喝茶:“噢。”
朱元璋似笑非笑,道:“你是说,这邓千秋乃是太子派来的?”
“当然,这又是修桥又是铺路,这样多的善政,而且都是实打实的,平日里干这些事,连徭役都舍不得征用,非要雇工。你说,这天底下,从我大明往上数,有这样的好时候吗?”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你不说,我竟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