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胡惟庸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觉得这涂节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正常的登门也没什么,反而是他紧张了。
放下了几分过度的谨慎,他看着眼前自己的心腹之人,面容平和了几分,当即道:“来的正好,我正愁大事身旁无人商议,忠文来的正是时候。”
涂节慨然道:“可是方才胡公对我分明有责怪之意,莫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胡公,我涂节跟着你数年,与你可谓是无话不谈,我涂节的忠信,天下谁人不知,若是胡公见责,我还是避一避为好。”
胡惟庸笑起来,亲昵地伸出了手,在涂节的手背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忠文切切不可出此恶言,你的心思,老夫自是明白的。你我相知这么多年,难道你会不知道我胡惟庸的心思吗?快快坐下,来人……奉茶,我有大事……”
涂节也显得随意,大喇喇地坐下,等人奉茶来,便端着茶盏,呷了口茶,当即便道:“胡公……有何打算?”
胡惟庸道:“其他的都没有什么担心的,如今人心在我,只要肯振臂一呼,大事可定。眼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唯独这陛下还活着,只要诛了陛下,其他的……传檄可定。”
涂节道:“如何刺帝?”
胡惟庸叹了口气,道:“宫中倒是有不少人,不过……这两日,却听闻陛下加紧了防范,显然……他已对我们有疑心了。我思来想去,倘若是寻常的禁卫,只怕近不得身,这也是最为难之处。”
涂节露出忧心的样子道:“看来……若是再不动手,只怕就要大祸临头,陛下既有了防范,显然……也已做好了对胡公不利的准备啊。仪鸾司那儿……”
胡惟庸微微摇头苦笑道:“仪鸾司那儿,陛下似乎也有了芥蒂……”
涂节又道:“宦官呢?”
胡惟庸依旧摇头:“现在陛下和太子的身边都是心腹之人,何况现在宫内外的消息禁绝,这便是我最为难之处。”
涂节绞尽脑汁的样子,懊恼地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胡惟庸静默了一下,而后道:“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涂节道:“愿闻其详。”
胡惟庸紧紧地盯着涂节,道:“其实有一个人,可以近身。”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在涂节惊疑的目光下道:“若是有文臣借以奏报机密到了帝侧,而后……突然发难……忠文,你素来是我最信任之人……”
涂节微微张大了眼眸,道:“胡公的意思是……让我去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