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照片落到了眼前的奎芙莉手中,难道就有什么好结果吗?
这个道理,皮斯克冷静下来,想想就能明白。
须知组织里本来就没有几个心地善良的易于之辈。
若奎芙莉只是单纯地执行任务,那会就按照琴酒的安排,隐于暗处,顶多把照片交给琴酒,琴酒则是转手给他皮斯克看,再摆出不近人情的样子警告奚落一番。
如今奎芙莉特意找到了他的面前,恐怕另有所图,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
皮斯克扣住手枪的手指稍微收紧。
他手上的皮肤已经苍老得干枯褶皱了,却还拿得住枪,瞄得准人。
……但岁月使他失去的,不是这些,是玉石俱焚的勇气。
皮斯克还是没有抬起枪口。
他担心闹得太僵,最后会难以收场。
“胶卷的底片,你销毁了吗?”
皮斯克问道。
他现在拿到手的,不是显影完的胶片,而是被冲扩的纸质照片。
前者只会存在一份,后者却是没有数量限制的。
奎芙莉坦然自若地说道:“没有,因为这是很重要的证据,所以我还扫描过照片,上传到网络。”
她对老人手上的枪支视若无睹,态度轻蔑到那仿佛只是个玩具。
“不过,枡山先生,你的顾虑是没有必要的。”
她又道,“让我们好好聊聊吧。”
皮斯克闻言,神色阴晴变幻不定。
酒窖里并没有接通暖气,室内本该有些阴寒,此时却显出恰恰相反的焦灼来。
片刻的僵持后,皮斯克的手心渐渐渗出一层薄汗,他放下枪支,不无讽刺地道:“琴酒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帮手啊。”
“是的。”
奎芙莉欣然认同,“正是因为琴酒前辈的眼光很好,才会选择我。”
——当然,自称“对叛徒味道最敏感”的琴酒,嗅觉似乎不太好。
椎名弦于心中促狭地补充了一句。
皮斯克的话又被堵了回去,他犹有不平地问道:“你就不担心我把这件事告诉组织吗?”
对此,奎芙莉只是微笑着,给出一句简短的反问:“你会吗?”
此话掷地有声。
皮斯克哑然。
确实,他不会。
他能够“心平气和”地和奎芙莉聊到现在,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一是丢不起这个人,把事情捅到琴酒面前、组织面前,就如同小学生打架输了哭哭啼啼给老师打小报告,他组织元老的颜面何在?
二是皮斯克也拿不准组织会如何处理此事。